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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难道有什么心事不成?告诉儿臣,儿臣才好为母妃分忧。” 安若蓝这才露出一丝笑颜,“月儿小小年纪便已懂得关心母妃,实在让人高兴,其实也没什么事,母妃只是感叹,你父皇身边美人环侍,他又素来心思善变,不会留情于一人,先前才闻说前阵子受宠的冯昭仪忽然被贬到了寒庭,还有那位王美人也受了牵累,一夕之间就此改变,却不知到底是何缘由。”她说到这儿,祁溟月咀嚼着糕点的动作霎时顿了顿,微微阖上眼,却听她满怀忧思的又继续说道:“陛下如此,叫母妃怎能不担心,如今容颜尚未失色,便已失了恩宠,往后还不知会如何……”泪水盈了眼眶,眼看就要掉落下来。 祁溟月咽下糕点,举起袖子为她抹去滑落的泪水,柔声说道:“唉,怎么每回儿臣前来看望都会见你掉泪呢,母妃别哭,只要你还把溟月当做你的皇儿,儿臣便向你保证,只要母妃在宫中一日,儿臣就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话音才落,安若蓝身子一僵,心头巨震,这孩子莫非知道些什么?倏然抬头望去,他的眼里还是柔和的笑意,“母妃怎么了,为何如此看着我?儿臣说错什么了吗?” 勉强笑了笑,“没事,听了月儿的话母妃心里欢喜的很,只要月儿还继续受你父皇喜爱,母妃就不用担心了。”她托起桌上放置的小巧食盒,“这些给你父皇带去吧,和你先前吃的那些一样,都是揉了洛彤花汁在里头的,吃着软糯,闻着也香甜,只是不知是否合你父皇的口味。” 他起身接过,“儿臣这就给父皇送去,一定转告父皇是母妃亲手做的。” 安若蓝笑着点头,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眼中一片复杂的神色。 祁溟月踏出凝曦阁,便踱步往炫天殿行去。 他今日先在书房看了会儿书,后来又去了御用的武场练武,不得不说自从不必去那太学院进学之后,每日都过得悠闲起来,似乎上一世都未曾这般惬意过,生在帝王之家,从晨起开始便有人侍奉,除了沐浴父皇不许他假手于人以外,旁的事都不需自己动手,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只怕谁都会舍不得这地位了吧,转头回望身后的凝曦阁,他表情淡淡的收回目光,打了个呵欠,夏日的暖风让人昏昏欲睡,打算还是回去小憩片刻。 半眯着眼在路上走着,一路宫人向他行礼,却露出几分奇怪的神色来,他觉得奇怪,稍一打量,却发现不知怎的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一处楼阁高高耸立,比他母亲安贵妃的凝曦阁毫不逊色,甚至更带些宁静典雅,外面的庭院栽种着满院的洛彤花,盛开的赤红花朵杂着尚未开放的嫣色,深深浅浅,使人乍眼便被这片浓烈的颜色夺去了心神。 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皇宫之内除了居中的炫天殿,大致看来,向外主要是臣子们议事处理公务的各殿各宫,向内则多是后宫嫔妃和皇子们住的宫阁,皇宫内外比较重要的殿阁他都曾去过,可眼前的楼阁看来颇有气势,却不曾听人提起,看着也有些冷清,他奇怪不知这是哪位嫔妃的宫阁,为何门前如此清净,不见宫人往来进出,也没有丝毫人声,静默的仿佛无人居住一般,但庭院中争相盛放的洛彤花又告示着此处并非无人打理。 此时阳光正好,但是晒得久了也叫人困倦烦热,他微微扯开些衣襟,干脆往门前走去。 才走到门口,忽然悄然无声的走出一个人来,“娘娘要我问你,你是何人,为何到了冉馨阁来?”问话的看来是个侍女,模样挺清秀,一双大眼灵动非常,正瞬也不瞬的注视着他。 抬头向楼上窗口望去,果然见一女子坐于窗前,飘扬的窗纱遮住了半边脸孔,看不清样貌,他朝她微微一笑,才对那名侍女说道:“从凝曦阁出来可能走岔了路,看见庭外洛彤花开的如此娇艳,一时看得出神,先下倒觉得有些口渴了,可否进去一坐?” “原来是二殿下,奴婢不知,请勿怪罪,皇后娘娘正在楼上休息,不过殿下既然来了当然要请您进来坐坐的,奴婢这就给您沏茶。”她引着祁溟月向内走了进去。 听说是皇后的住处,祁溟月一楞,没想到无意间竟到了皇后的冉馨阁,听闻皇后蒋氏无所出,性子古怪,甚少露面。见侍便可知主,但从皇后的侍女身上看不出那位遭人非议的皇后娘娘有何古怪之处。 随她走了进去,只见屋中的装饰摆设都十分华贵,确实符合皇后的身份地位,但几件看来贵重的精巧玩意却也只是随意的扔在外面,看来并不特别珍惜,墙上挂着字画,一旁还搁着瑶琴,几本书册抛在上边,乍一看看来有些杂乱,祁溟月却觉得这杂乱之间处处透着随意,一走进去便觉得一阵闲适疏懒,让他先前的困倦之意又一齐涌了上来。 “二殿下可是觉得累了?若不是怕你觉得我唐突,倒是想叫你在我这里睡会儿呢。”一阵轻快的话语随着某种扑扇翅膀的声音一起在他身后响起。 回头一看,这位皇后娘娘身穿杏黄色的衣裙,看来只是轻便的普通装束,头发也没有像别的宫妃那样盘起华贵繁复的发髻,而是随便扎着,手腕上却带着一个甲状的护腕,上面竟然栖息着一只利眼尖喙的黑色巨鹰,此时正直直的盯着他,仿佛他稍有异动就要飞扑上来一般。 祁溟月意外的注视着眼前眉眼含笑看来并不特别出众的女子,她便是皇后蒋瑶?要说她古怪,以这般模样在宫里确实非常古怪,况且她的容貌姿色并不出众,以他父皇的眼光,能让她登上后位实属异事。 “不愧是陛下最喜爱的二皇子,早就听说你的不凡,今日才算真的见识了,年岁不大胆量倒不小,看到我的小黑竟然一点都不怕。”摸了摸那只看来凶猛的黑鹰的羽毛,她的眼笑眯眯的,却并不是在别的妃嫔脸上随时可见的那种含蓄矜持,而是肆意的欣然。 给一只猛禽取名小黑,倒是别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祁溟月找了一处随意的坐下,先喝了口茶,然后一本正经的问道:“皇后娘娘先前说的可是当真,溟月如今真的有些困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叫我蒋瑶好了,什么皇后娘娘,实在没意思。”和他一样随便找了个空处坐了下来,蒋瑶把手臂一抬,看着那只黑鹰向窗外飞去,“我就叫你溟月如何,你也不会在乎那些称呼吧,在宫里就是有这些麻烦事,什么都规矩来规矩去的。” 她的性子确实奇特,倒不似宫中的皇后,更像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还带着些烈性。见她吩咐了人,不一会便清理出一张竹榻,朝他挥了挥手,“你来这边睡吧,我为你奏琴可好?”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的走到了琴台旁,十指轻抚,一串低沉悦耳的琴音已经响起。 见她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