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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辈修道者替天行道,斩妖灭魔,救民於水火之中。 其实师傅玄真子是个酒鬼,会使法器画符咒,平时连剑都不碰。舒城的功课,都是大师兄和断腿师叔教的。昆仑山分里昆仑和外昆仑,外昆仑物灵地杰,多寻仙修道者,里昆仑遍布毒气湿瘴,是妖魔精怪聚集处,千万年来即使山外天翻地覆,这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何况,舒城他们的小道观在山脚,靠近村庄,算入俗世半个。 舒城幼时举家流亡,途中和父兄失散,流落荒郊,恰逢玄真子追著一棵仙界至宝灵脂阴葵,那灵脂阴葵极为罕见,成了精的和老人参一样会跑,食者五毒不侵包治百病,玄真子的师兄玄鹤被妖物截去双腿,玄真子偶得宝株灵踪,自然不放过。他没想到,到嘴的鸭子也会飞,宝物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脏小子吞了个干净,火气上来,抓著小孩飞回山,嚷著要割其rou放其血给他师兄吃。 舒城很无辜,那株可怜的植物被恶道人追得四处逃,慌不择路,小孩只觉面前绿光一闪,什麽东西入了口掉了肚,转眼,一个老道吹胡子瞪眼睛骂到了面前。 衣衫褴落,满身泥污,面黄肌瘦的小破孩被玄真子拎著耳朵扔到玄鹤的床前,舒城摸著快摔成两瓣的屁股小声骂著“贼道人”,一脸倔强。床上的玄鹤好笑地看著一大一小。 玄真子恼:“你骂我贼,究竟谁是贼?臭小子你偷吃了我的灵草,看你怎麽赔?” 玄鹤劝阻性急的师弟:“那灵脂阴葵可治病解毒,但不见得能生肌长骨,你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玄真子吹胡子,掀了玄鹤身上的毯子,道:“我不是为了你?这麽多年才寻到这个机会,你不想能跑能跳吗?” 玄鹤脸色煞白。 师兄弟两个剑拔弩张对峙著。 木板床上,玄鹤的大腿根以下竟空空落落,只垂著衣摆。细瘦的半截身子倚靠在墙上,看去格外凄凉。 站在一旁的小孩愣愣看著,想起来路上玄真子叫骂著说要割他rou放他血给玄鹤生肌养肤,默默抿了嘴唇不说话。他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看到角落的矮桌上放著口碗,摸了摸衣袋里的小刀走过去。 液体的滴落声惊醒了闹别扭的两位老者。“你在干什麽!”玄鹤惊呼,玄真子皱著眉头抢过去抱住了嘴唇发白的小孩。小舒城竟然拿著把锈损的刀割自己的左脉,鲜浓的血盛满了半口大碗,他还板著脸抬起下巴对坏道士说:“我的血,赔给你。”说完,就晕在吊眉毛的玄真子怀里。 施术治愈好小孩手腕上的伤口,玄真子狠狠拍了小孩的脑袋一下。 “留下他吧。”玄鹤说。 “你确定?”玄真子不满。 “观里老是几张面孔,看著烦。他能遇上灵葵,也算仙缘。”玄鹤看著小孩说,“就是脏了点,明光呢?让他带他的小师弟下去洗洗。” “哼。” “你别不开心。”玄鹤摇头,道,“你是看他一个小孩子流落在外,才带他回来吧。若真是想让我吃他的rou喝他的血,这样的玄真子就不是我认识的师弟了。” “要留下他也简单。”玄真子竟不恼,顿顿道,“既然血是热腾腾在了,你这个师叔就收下这份入门礼,我呢,都好讲话。” 异种奇闻 8.下山 八, 桌子上粗瓷碗里犹带温意的血,玄鹤是喝了。事实表明,这物也许能怯病去毒强身健体,但远达不到可以“生死人、rou白骨”的造化之效。 自此,昆仑山下的奉天观里多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屁孩。玄真子说,你俗名舒城,入了观,从明字辈,就叫明城。 “奉天”名字大敬畏,却只是个小小的石头道观,除了玄真子和玄鹤,还住著三个弟子,大弟子明光,二弟子明静,三弟子明达,舒城从四。几个弟子都是穷人家将养不下,舍到观里来的,其中明静是女子。 没有多余的房间,玄真子让明光先带小孩住一阵,等收拾出菜园子边的废屋再搬过去。明光就在自己房间另起木造了张小床给舒城睡,这一搭就搭了三四年。 舒城不爱说话,玄真子见他老是板著张臭烘烘的小脸,也懒得理会这个小弟子,完全撒开手。明光是个长相平凡的青年,有一副任欺负的好脾气,天生媳妇命,观里种菜烧饭带小孩的事情都是他一手cao持,说带小孩,是因为明静、明达刚进观的时候都是他在照料,现在再拉扯拉扯孤僻的小舒城,也不是什麽难事。玄鹤觉小四子投眼缘,习剑练气什麽的都亲自教导。 四五年转眼过去,初入观时十一二岁的小毛孩长成了英姿挺秀的少年郎,眉目疏朗开,姣好的底子显山露水,加上天资优、福缘厚、勤修习,无论剑术修为还是气质秉性都尤为出众。 有一年头春,山下暴雨连连,连绵不停,高涨的河水淹没了桥梁,淹没了田地,老百姓不能耕种,坐在家门口都能钓鱼了,空望著老天发愁。有九头四足虫怪,兴风作浪,专抓女子入水府圈禁。 玄真子叫了四个徒弟来跟前,说,奉天观虽然没钱没名,但是有一把剑,是从祖爷爷的祖爷爷辈传下来的,叫望山剑。这次山下发洪闹瘟疫,昆仑山上各门派都派了子弟下山镇妖,干到现在没个动静,听说倒是赔进去几条命,老子看著腻味,你们四个也下去历练历练,谁给奉天观争脸,剑就给谁了。 明光带著师妹和师弟们离开了奉天观,先去拜会素忘机。昆仑山上十八道门,掷坤宫是那上顶的,奉天观是那下底的,平常十八道家经常举行一些研讨切磋的时候,奉天观都是明光出席,自然认识掷坤宫最杰出的弟子素忘机,这次除妖也是素忘机领的头。 明光领著三小孩出现的时候,素忘机笑了,他晃著脑袋说,怎麽,奉天观连习剑四年不到的小弟子都派出来了,不怕死吗?明光笼著袖子傻傻笑,说,不怕不怕,小师弟比我还厉害,死不了。一旁的少年剑客们纷纷报以嗤笑,其中一个白眉的小道士拖长声音说,是啊,上次试剑会,你连忘机师兄一招都避不过,比你厉害是不稀奇。明光呵呵笑不回嘴,他後面三只小老虎紧绷了脸。明城皱眉,明静咬牙,明达跳了出来,指著对方骂,你算什麽东西……话没说完,脚被明光狠狠一踩,明达惨叫,明光边顺势碾了碾,边拱手致歉:“小孩不懂事,大家莫计较,莫计较。” 小白眉讽笑:“不懂事?不懂事出来凑什麽热闹,难道添乱?放心,我不会动手。有本事,自己解决了那妖怪去。” 明达一张脸白了又青,脑袋一烧,梗著脖子应回去:“有什麽了不起,你们这麽多人办不成的事情,我们四师兄弟就可以!” 在一边看见争执也不制止的素忘机拂了拂袖子,笑眯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