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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承启有些咬牙切齿,想也不想直接否了:“不行。” “哦。”王淳还在想,“小小呢?” “不行!” 连说了五六个,承启断然否了五六个,王淳无奈的把吃饱喝足的小狗送到承启怀里:“你起。” 本来就该我起。承启的手指按着小狗的额头,不知是因为吃饱了还是因为刚才王淳的教诲,小狗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乖乖的任他抚摸。 承启抬起狗腿看了看,小狗柔软的腹部下有一小块粉红的东西。公的啊……他想了想:“千钧。” 有力量的寓意,念起来又上口,承启觉得这个名字十分好。 “好听!”王淳乐呵呵的表示赞同,还没等承启欣慰他就开心的摸摸狗头:“以后你名字就是千钧了,知道吗?小千。” “是千钧!”承启恨恨的拍开王淳的手,“你若是敢随便给它乱改,我……” 一只大手落在他的发上,像刚才抚慰暴躁的小狗一样揉揉他的头:“不改不改。”王淳一面说一面蹲下来,抬头望着承启,眼里都是笑意:“今天去哪里?” “相国寺看桃花……”承启郁闷的发现话题被转移了,他手一松,小狗蹭的一下跳到了地上,开始满屋子撒起欢来。 “好,”王淳转身朝屋外走去,“我去牵马。” 承启定定的看着王淳关上了门,千钧正玩得高兴,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新主人的情绪在微妙的波动。 我是怎么了?居然如此纵容他?承启将刚才的事细细回想了一遍。这样不对,我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我居然能够容忍他打断我的话,容忍他随便触碰我!我居然和他像平等身份一样聊天……这样下去不行! 他慢慢伸出手,保养得极好的双手细嫩光滑,十指骨rou停匀,如水葱一般鲜明挺拔。承启将手指缓缓合上。民间七日,我可以给你你要的情感,但回到宫廷中后,一切必须仍然在我的掌控之中。 大相国寺。 承启与王淳下了马,正遇到相国寺门前迎客的小沙弥,小沙弥合掌施了一礼,笑道:“两位施主是来进香还是来还愿的?” 承启笑道:“却不是为了这两件事。只因听得相国寺近日来桃花开了,心中思慕,特来一观,还望小师傅引路。” 沙弥笑道:“施主怕是外地来的,虽然在咱东京城,人人都说本寺的桃花好,但那桃林却在寺后的北山上,离本寺却还有三四里地的路程,施主只要骑马沿着官道一直向东,听到水声就转向北,沿着溪水走半柱香的功夫便能看见了。” 承启谢过了沙弥,复又上了马,带着王淳慢慢行去。王淳跟在后面,不明白承启为何有如此的好兴致赏桃花。他哪里知道承启的心事,此次出来是打着“曲水流觞”的旗号,若不真的往士林中走上一走,日后被人知道难免要在背后议论他不肖欺君。 二月底三月初,正是桃花已开梨花未绽的好时节。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倒比在东京城里往来的还要多些似的。承启举目望去,富裕些的人家大抵都是坐着马车,此时也都下了车跟着车子慢慢步行;不时有倜傥的少年白马鞍鞯谈笑而过,也有骑着黑驴拿着诗书摇头晃脑的腐儒。承启看得暗暗好笑——这又怎么能读得进书去?不过大抵还是步行的人占多数,时不时有一两句类似“春暖花开”的词句飘进承启耳中;也有市井小民谈论着东京城街头巷尾的轶事,其乐融融。 春天,还真是惬意呵,连风似乎都暖了几分。承启笑着举起马鞭,对王淳道:“前面那水,可是方才沙弥说的溪水?” 王淳连忙看过去,一条清澈的小溪正欢快的在眼前跃动着——其实此时已不必去分辨该怎么走了,这一路上遇到的许多人怕都是同一个目的。 一间茅草搭成的简易茶摊倚溪流而建,来往的行人大多在此歇脚喝茶。承启也下了马走过去,茶摊不甚大,几个条凳随便一放就是座位。一个大铜壶正在火炉上冒着热气,茶摊的茶博士在各个桌子前不停的穿梭着,为客人倒满茶水。也有人怕是饿了,叫了一盘茴香豆在那里就着茶水吃。承启看了觉得有趣,便也仿效着坐下来,全不顾王淳在暗暗给他打眼色。 王淳心里着急,这祖宗想起一出是一出,这种地方怎么能拿出东西试毒?万一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好?还没来得及开口劝,承启已经兴致勃勃的捧着一碗茶水一仰脖灌了下去。 “咳咳咳!”承启刚灌下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王淳连忙过去给他抚背,心惊胆颤的看着承启的脸皱成个包子模样,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苦……” 王淳心里叹口气,宫里的都是什么茶?这摊子上的又能是什么茶?正想管茶博士要些清水给他漱口,却见承启的眼睛又朝隔壁桌的茴香豆飘了过去。 王淳心里警铃大作。果然,就听到承启发问:“那个,是什么?” 茶博士最机灵,眼瞅着这位公子虽然衣着普通,但气度却是隐隐透着尊贵,知道八成是什么勋贵公子轻易不出门的,见承启问王淳,他便在旁边接口道:“公子好眼光,这是小店最知名的盐焗茴香豆,方圆五十里没有不知道的!便是东京城的读书公子们都要特意到小店来吃哩,公子先来碟尝尝?” 承启无比尊贵的点点头,笑容满面的应道:“好。”眼睛又往一碟毛豆上瞅,茶博士又将毛豆一番夸,于是不多时,承启面前已经摆上五六个碟子了。 酒博士见茶博士逮到个肥羊,便也来推销他的“武陵酿”,说这酒是取这武陵溪源头的水,配着今春初开的桃花瓣,搁着青梅一起酿成,味道更是说得天上有地上无,正唾沫星子纷飞说到得意之处却被王淳一把推开:“我们不多时还要赶路,酒就不要了。” 承启吃着茴香豆,又尝了尝盐渍梅干,跟王淳小声商量:“横竖待会要赏花,赏花便不能无诗,有诗便须有酒,怎样都要喝,不如买一瓶带着?” 王淳按了按太阳xue,这祖宗一贯不达目的不罢休,若不答应不定还会出什么妖蛾子。一瓶便一瓶吧……待会看紧些,让他少喝些便是。想罢,便叫了一瓶武陵酿带上,又发现承启对梅干似乎情有独钟,一碟子被他吃掉大半,便又要了两份一同打包。承启看在眼里,心中甚悦。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毒不毒了,乱七八糟的已经吃了一堆,若是有毒恐怕已经毒发身亡了……王淳破罐子破摔的想着。扭头看看承启脸色,大约是吃的高兴,那张脸比平日分外红润,那股冷冷清清的气质倒淡了不少。 二人惦记着赏花的事,也不肯多耽搁,王淳结了帐,拿着吃剩的东西沿着小溪继续向前走。路还算平坦,却能分辨出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