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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僚,又一起反了顶头上司,末了还做起了邻居,若不是那系在二人身上的默契二字,又怎会行至如此地步? 我和承启,有默契吗?会有默契吗? 烛光下,小酒,牛rou,花生米,兰花豆,三个男人,两老一少,都已微醺了。 “有啥心事,说说。”打了个饱嗝,顾老兵意犹未尽的剔着牙,“你小子高了,也壮了,只是心事更重喽,怎么,做翊卫郎很烦心?” “不。”王淳摇摇头,酒真是好东西,喝下去暖洋洋的,看到谁都像看到了亲人,那些闷在胸口许久的话,就想一下倾泻而出,竹筒倒豆子一般倾诉个干净,他咬咬嘴唇,最终还是拣了几句重点。 “他想让我以后做将军。” “他是谁?”侯录事酒喝得少,头脑也没那么糊涂,眯细了一双眼,专捡话里的漏洞问王淳。 “皇帝。”承启这个名字在舌尖上滚了几滚,到底没溜出来。想让我王淳当将军的是永平朝的皇帝,不应该是承启呵。 “那……多好!”大着舌头,顾老兵拣了个兰花豆放进嘴里,“不想当将军的裁缝不是好厨子……嗝!” “你醉啦,闭嘴吧!”侯录事不以为然的挥挥手,将话题又带了回来,“私下说的?” “嗯。”望着酒杯里的倒影,自己的一张脸早已模糊,倒是身后的明月,清清圆圆映在杯中,像一个圆溜溜的鸡蛋黄。 “好事,应了。”侯录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先应了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管什么其它!” “可我不懂带兵,不会打仗。”王淳望着酒杯里的鸡蛋黄,越说头垂的越低,“我也就是看过几本兵书,也是看了个似懂非懂,比我有本事的人多的是,这军队要是就这么交到我手里,再有个什么万一就又是一次熙河……” “小皇帝是个好皇帝。”含含糊糊的,顾老兵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老侯是识字的,以前常跟我讲小皇帝又颁布什么诏令了,治的都是什么什么人;又发什么诏书了,说三年不加赋,就冲这个,小皇帝是个好皇帝。” “他是不是好皇帝,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王淳叹口气,“我的职责就是护着他,不让人欺负了他去……” “蠢材,蠢材。”侯录事摇摇头,“小皇帝年纪轻,那心可不轻。他看重的人又怎么会有错?况且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觉得自己现在当不了将军,那就努力去当将军,这不就完了?何至于愁到如此?” “嗝……我若是年轻二十岁,遇到这样的皇帝赏识……嗝……我一定当将军!”顾老兵打着酒嗝踌躇满志。 “可……”王淳还想说什么。 “年轻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顾虑?”侯录事用手指蘸了蘸酒,在石桌上随手勾出一副地图,“看到没?这是北方的贺兰族,当年熙河战役就是跟他们干了一架,那帮人的马是真快呵,弓箭也真利,你想想,若是这帮人的铁蹄踏入中原,你,我,还有千千万万咱们这样的人,还能如此悠闲的在这坐着喝酒聊天吗?” “所以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你就是他。小皇帝心里惦记的全是这些事,他也是打出生起就扛起这担子的人,他要你当将军,肯定是觉得你能替他分担点儿,你当将军他放心。须知家国天下,家国天下呵!”侯录事端着残酒,悠悠道:“你得相信咱这皇帝的眼光,小皇帝打小就是出了名的精细人。如今当政,宫里那些事虽然不许说不许传,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多少也知道些。能把那样的大事压的无风无浪,有这本事的人物看中的人又怎会有错?” …… 福宁宫里。 承启背着手对着墙已出神良久了,左右太监一概不敢过来惊扰。皇帝看得出神的那片墙上,挂着的正是一副一人多高的。 48.乌衣巷(二) 乌衣巷的小院里,牛rou是上好的腱子rou,炖的又烂又软,夹起一块搁嘴里,卷着舌头打着滑就溜进了嗓子眼儿,带着浓郁的酱香,真不枉张记的老字号;酒不是陈年的花雕,喝到嘴里辣辣的,却甚合顾老兵侯录事这年纪人的口味,加上被滚滚的开水烫过,更添了几分诱人的香气,rou嫩酒香推杯把盏,便是神仙也要羡慕的快活日子。 有人醉了,有人醒着,有人却半醉半醒的开始说胡话。 侯录事眯缝着一双眼,看着王淳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个满面通红,心里便有了三分数。虽说一向是顾老兵和这傻小子亲厚些,但他这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小子长大,他的脾气又怎会不知?今天这酒喝得闷了,看来傻小子有了心事。侯录事用眼角看看已经醉倒在石桌上打鼾的顾老兵,没用的老家伙!他心里嘟囔了一句,把眼眯缝的更细了。 “贤侄如今可曾成了亲?”酒喝得多了,称呼就近了,侯录事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不出意外的看着王淳摇了摇头。 “年纪也不小罗……就算公务繁忙也该想想终身大事。”试探着以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此话,侯录事的眼睛始终没离开王淳的脸。 王淳再次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脸色却有些黯然。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侯录事没有再问下去,嘴里却唱开了曲子,又从旁边取过一支竹筷,轻轻的敲在石桌上打起了拍子。 一个唱,一个喝,这酒喝得更闷了。 “……侯伯父,我不懂。”不知是不是喝得够了量,王淳终于出声,直听得侯录事精神为之一振,偷偷竖起了耳朵,脸上却仍是那副漠不关心的神色。 “不懂什么?贤侄你杯子空啦……满上满上。”不由分说的拿过王淳的杯子,侯录事斟满一杯酒,笑眯眯的送到王淳手中,“来,喝!” 王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不懂,我只想守着他,不让人欺负了他去。他却要我做这个,做那个,也不管我会不会,做不做的来。他一到用的着我的时候就用各种方法哄我听他的话,根本不管我怎么想……我待他一片真心,却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我好。” 王淳大着舌头,闷葫芦倒豆子一般把心里憋了许久的郁闷一口气吐了出来。 “哦。”侯录事浅斟了一口酒,“他是谁?” 王淳却不肯再说下去了,只不住的摇着头。 侯录事亦没有再问,到底是年轻人,还会有为情所伤的时候,傻小子脑筋死,看上一个人就认准了一个人,也不知是哪家的闺秀让他这么伤神。……侯录事有些寂寞的摇摇头,他年轻便参了军,归来后年纪大了,娶亲的心思也淡了,如今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好在有个顾老兵俩人搭伴打光棍倒也不觉的如何,不知不觉便混到了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