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6
了又问道:“该去哪里学?” 侯录事几乎是本能的望了顾老兵一眼,无奈的摇摇头。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第一次带着王淳进入那红墙琉璃瓦的大内宫廷时,傻小子死活不开窍。粪土之墙在此,纵使自己聪明胜过诸葛又如何? “多想,多看,万不可意气用事。”亦是无法,侯录事只得提出自己的忠告,“小不忍则乱大谋。”看王淳一脸懵懂,他又补充道:“你就想,一旦你辞官了,接替你位置的是个油盐不进只会溜须拍马的废物,你就得扛起这份责任来咬紧牙关挺住,再不济你也要选定个接手的人,你才能走。” “哦。”这话通俗,王淳懂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还有一句话要送你。”侯录事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轻轻击打着节拍,漫声吟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语调悲怆,似是沉浸在年轻时战场厮杀的往事,一旁的顾老兵听他吟此句,也不由摇头叹息。 “小子,记住,不管小皇帝怎么说,内战和主动挑起的战争,在百姓看来都是痛苦。”侯录事望着王淳刚毅的脸,轻声道。 49.常平给敛法 御书房里,承启几乎是苦笑着看着面前的一大堆奏折,果然不出所料,新制订的想要推行下去,遭遇到的阻力要远超自己的想象。回想起方才崇政殿上群臣激烈的辩论,承启不易察觉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除了新晋的翰林侍读学士杨衡,满朝的文武百官,甚至是那个一向以改革派自居的老狐狸杜醒,居然没有一个支持此部新法的! 这个局面已是大大出乎承启的预料了,杨衡先不说,青苗法改革的诸多条款大多出自他的手笔,虽然细节有待商榷,但眼下还是廷议阶段,便是承启也没有立即便将法令实施的打算,可是仅仅是抛出法令的大条文便引来如此多的反对声音……有那么一瞬间,就连承启自己也都认为这部法令是可笑的痴人说梦了。 这却要从三日前,杨衡递上的说起了。 在中,杨衡详细的分析了建宁朝的流俗积弊,如各地常平仓虽为储粮仓,但当地官府往往私自挪用常平仓粮食,寅吃卯粮,导致民间遇到旱灾、水灾后府库无粮要等朝廷救济;又如百姓大多无余钱,到了春季播种的季节常常要靠借贷才能买得粮食种子,便有当地的地主、士绅借此发放高利贷盘剥百姓,高利贷利息之重即便是秋后丰收,借贷的百姓也难以偿还,导致不得不卖掉田产,放贷的地主士绅借机兼并土地,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凡此种种,一桩桩一件件看得承启触目惊心,常平仓常年亏空的事他心中是有数的,无奈积重难返,也不好急于这一时,倒是那土地兼并的事情如若放任不管,失去土地又迫于生计的百姓很可能聚集成绿林、赤眉那样的匪类,那便是可能动摇国本的大事…… 杨衡的主意倒也简单,先是派出提举官核查各地常平仓内余粮,然后命令各地知县在春季时以常平仓的粮食为本钱,向需要借贷的百姓放贷,利息为二分,待秋后百姓卖了粮有了余钱再归还府库。如此一来一往,常平仓的粮食没有挪用之虞,又可解救百姓的燃眉之急,使他们不至于被高利贷所扰,同时二分利息归于国库,等于又为永平朝平添了一项收入,实在是一举数得的好办法。 然而就是这么个一举数得的好办法,承启与杨衡私下商议了诸多细节,在可能徇私舞弊的地方都特意想出了解决办法。为了这本札子,杨衡几乎亦可说是绞尽脑汁,然而今日在朝堂上公开廷议,居然就听到了如此多的反对之声。 “试问若有刁民秋后不肯还与钱粮,若何?!” “自有借据保人,及官府衙役!” “若有五等户冒充一等户,借机多借钱粮,到期却又无力归还,若何?!” “自有士绅乡老,且十户一组联合做保,此举不足忧也!” “荒唐荒唐,此举实乃与民争利,有违祖宗之法有悖圣人之道也!” …… 朝堂上,杨衡舌辩滔滔,可惜他以一人之力,在诸多大臣不约而同的摇头声中,气势也渐渐弱了下来。 承启不动声色的看着,末了对此事不发一言直接退朝,他用沉默的态度来表示自己对这部札子中想法的支持,然而这种态度并未让杨衡的处境有所好转,相反,今日的廷议为他招致了更多的攻击。 这种状况,难道不是一开始便预料到的吗? 承启不由苦笑,在百姓最需要的时候由官府借给他们钱粮无疑断掉了许多放高利贷的人的财路,虽然没有人明说,但这些朝堂上的公卿们哪一个在家乡没有上百顷田地?又有哪一个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以及自己的族人从未放过高利贷?此举无疑是让他们不能够再继续兼并百姓的田产,直接触及了他们的利益,也难怪他们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只是这朝堂上的反应,比预料中的未免大太多了。 承启不由感到失望,即使这个结果一开始便曾设想过,但他怀抱着一腔雄心,难免还是要感觉到失望的。满朝文武,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去想百姓的疾苦?他们始终都是士大夫呵……好在杨衡的出身并不高,承启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提拔了一名落魄的士林举子,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坚定的站在那些士大夫的对立面上,却不知他这个刚刚接触到权利与政治的人,在食髓知味后还能撑上多久。 还有一个人!脑中灵光一闪,连承启自己都尚为察觉,口中便几乎同时吐出那个人的姓名。 王淳…… “来人!宣翊卫郎王淳见驾!” 这个念头为承启注入了一点精神,使他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心中有一些东西跃跃欲试的想要跳出来。王淳来自民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兄长和族人都是在京郊世代耕种的普通百姓,即使他从小入了羽林军,他和他们的生活也应该走的更近一些。这部札子的好处和意义,他听过后,一定会比朝堂上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士大夫理解的更为深刻,他没有理由会反对……承启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札子中种种有待商榷的细节了,他的心中充斥的都是那些反对的声音,想从声音中听到一句支持的话实在太难,而这,恰恰是他现在最渴望的东西。 王淳进来的时候,对上承启几乎可以说是热切的目光,不由愣了一愣。 待他听完承启急急描述的构想,大大出乎承启意料的,王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这样不行。” “为何不行?”因为激动,承启的声音微微提高,变得有些尖厉,几乎是冷笑着,承启反问道:“难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