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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杨衡偷眼打量,只见皇帝嘴唇微动,却听不真他说了些什么,陈绛的表情却是明显一僵,怔了怔才勉强点点头。他见杨衡看他,慌忙又冲杨衡使了个眼色,才正了正衣襟方又坐好。 杨衡也是个聪明人,见此已经会意,明白皇帝心中已拿定主意,眼下是在吩咐陈绛了。他心里略有些耿耿,却也不肯再多言,只等陈绛发话。 陈绛十分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方才板起脸缓缓道:“你既在被赐予王大人为奴时便脱了奴婢籍贯,此后所做事情与你主人自然再无关系,何况王大人久在殿前侍奉,对你的所作所为又岂能一一尽知?可见所言不尽不实!来人!”他猛的一拍惊堂木,“先打二十杀威棒!” 立时便有两个虎狼一般的差役扑了过来,一个拖住胳膊将阿九强行按下,另一个便高高举起棒子作势要打。这事来得极突然,阿九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们一推倒地,按在递上挣扎不得,只得仰起脸来高声喊道:“大人!都说国有国法,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不明不白就要打?!” 陈绛冷笑道:“你目无法纪,大声喧哗,公堂上公然顶撞长官,还不该打?给我掌嘴!”一使眼色,又有名差役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左右开弓噼噼啪啪扇了二十来下。阿九的脸顿时肿的像个包子,嘴角也渗出了细细的血丝,却还依然倔强,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含混道:“大人也是读书人出身,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如何能做这一方的父母官?!” 陈绛被他说的面皮微红,正要开口,承启却站起身来,淡淡道:“你做了什么你心中自然明白。”又转头对陈绛道:“此人既然和王卿曾有主仆情分,小心别给打死了,留他一条性命罢!” 说罢,再也不看堂下说话间已挨了十来下棒子的阿九一眼,转身离去了。 54.三尺青锋 杨衡回了府邸,早有小书童捧上清茶来。他心中全是这半日审案的事,只顾盯着茶水发怔。今天这案子实在是莫名其妙:皇帝一开始的打算明明是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谁想却在中途突然变了主意草草收尾。从他与皇帝接触的几件事上,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位皇帝年纪虽轻,却是个拿定主意后绝不会轻易被别人左右的性子,这点从他坚定的推行常平给敛法中便可窥一斑——承启正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和措施推行着新法,全不顾那些朝臣们纷纷上书的折子堆满了御书房。自然,这是后话。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小书童见他眉头深锁,小心翼翼道:“老爷今日出去后就有客来访了,现下正在书房候着,老爷要不要去见见?” “客人?”杨衡一怔。他自当了官后杨府便门庭若市,昔日故交今日好友纷纷上门。起初他还每个都会一会,谈古论今。时间长了也烦了,如今是能不见就不见,不是特熟悉的都教书童一概推掉,谁想如今却又来了一位,还在书房候了一下午了。 他一边脱去朝服换上家常衣服,一边随口问道:“是哪一位老爷?” 书童小心道:“问了,他却不肯说。”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只自称是姓吕,说老爷一见便知的。” 杨衡皱皱眉,也没有再问下去。这些访客他原不可能一一记得,来人既然等了他一下午,也足见诚意了。 书房里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人,一张瘦长的马脸,穿件窄袖的湖丝长袍,腰间没有束带,正坐在那慢悠悠的喝着茶,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那模样不似是什么达官贵人,也不似读书人,倒像是哪家的幕僚哪里的掮客。 杨衡却不认识他,满心疑惑的走上前去,二人见了礼,分宾主坐下。不待杨衡寒暄开口,中年人笑吟吟抢先道:“敝姓吕,今日到访实是有一件要紧事,这才未及下名帖,失了礼数。不过,”他话音一转,压低了声音道:“在下却是来与杨大人送一桩大好前程的。” “送前程?”杨衡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一脸疑惑的望着这个吕姓中年人,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中年人却不开口,只从袖中抽出两个信封,轻轻递与杨衡。 杨衡疑惑的接了过来,拆开看时,却发现是两封奏章。他有一目十行的本事,略略扫过,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不动声色的看完,杨衡将奏折轻轻掩上,又递还回马脸中年人。 这两份奏章一份是弹劾杨衡心怀不轨,放纵有罪之人,一份则是说杨衡文学出色,明达吏事,办案公允,推荐杨衡入中书省。两封奏章上的御史名字已被人用朱笔涂去。显然,这两封内容完全相反的奏章在不同的情况只有一封会呈到御书房里。 中年人见杨衡发怔,也不去问他,只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在下的主人曾听闻杨大人近日奉皇命在审一桩朝廷要案。” 杨衡又是一愣。审理徐文玖的事情他虽不敢说只有他、陈绛、皇帝三人知道,但知悉其中故事的人绝不可能多过五个,今日才刚刚审完,便有消息流了出来,这个姓吕的口中的主人,想必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了。 中年人淡淡一笑,道:“杨大人请放心,我家主人绝不会干涉案情,也不敢要杨大人审案中存什么私心,在下前来只求杨大人一件事,若是妥了日后自有好处的。” “你们要什么?”杨衡只觉得自己口舌有些发干,对方话虽然说的客气,却也隐隐含着威胁,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御史的奏章,对宫里的消息又是如此熟悉,这样的人要想对付自己,简直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小事一桩。”中年人比了个易如反掌的手势,笑道:“杨大人只要借机将那几枚章毁了,在下的主人将不胜感激。” 杨衡冷笑道:“你家主人消息倒灵,居然已经知道那包裹里的东西了。”他面色一冷,将手中的奏折拍到了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杨衡不是这种蝇营狗苟之人,让他去给别人送功名吧!” 说罢,站起身来:“在下还有要事,先生请回吧!” 中年人不怒反笑,那奏折他也不去接,竟是抬手撕了个粉碎,哈哈大笑道:“杨大人好风骨!我家主人果然没有看错人!”细长的三角眼里突然精光一闪,“现在主人正在京城,不知杨大人可有兴趣与他一晤?也好解了心中的迷团,知道这幕后的是何许人?” 他这么一说,杨衡倒犹豫了。 这是什么案?这是谋反案!这种事情的主谋难道不都该躲在幕后当黑手吗?对方居然敢如此大大方方的站出来主动约见他,没有丝毫顾忌!这人的胆子,也实在是可称得上是胆大包天了。 中年人拱拱手,笑道:“杨大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