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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吾大喊一声,目眦欲裂,抛开敬湘湘,冲过去抱住陆渊要倒下的身体。 翟挽漠然地看着这个曾经许过她终身、又娶了他人的男子,她知道她杀的人是谁,但心中竟然没有半分恐惧,只有一片平静。她知道,有些东西她早已经失去——不,或者说她从未拥有过,如今不过是她亲手将陆景吾曾经给予她的还给他而已。 陆景吾抬头看向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是我父亲——” 她却不答,只是伸出右手来放到陆景吾面前,轻声问道,“你可还记得我这根小指?”那双宛若白玉雕成的红酥手上面,少了一根小指,让原本堪称完美的手多了一份残缺,更多了一分诡异。 陆景吾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杀了我父亲,居然还问我记不记得你这根手指头。哈。”陆景吾满脸是泪,却顾不得擦掉,“他们说你心狠手辣,果然没错。” 是啊,一根无伤大雅的小手指,怎么比得上他父亲的性命呢? 翟挽笑了笑,脸上神情居然一如少女般娇羞,“你自然是忘了。曾经你答应过我今生不会离开我,但那一次,你为了救你的敬姑娘,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那群人为了威胁你,砍下了我这根手指。” “从那时起,我就应该晓得的,什么人都比我重要。无论是你的敬姑娘,还是你的父母,更或者,是你身后的陆家门庭。” 她抬起头来,将那柄长剑从陆渊胸口抽出来,陆渊立刻发出一声极低的呼声,翟挽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定定地看向陆景吾,续道,“这柄剑,是你送给我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带在身边。这一次,要还给你了。”话音刚落,她手腕一翻,那柄剑就直直地□□醉红山庄的牌匾上。一气呵成,不带半分多余,只留下一个碧青的剑柄,突兀地伫立在牌匾上,刺眼得好像一道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 “我知道,这次你说什么都不会再原谅我了。我也不想要你原谅了。”翟挽无视陆景吾愤怒的眼神,轻声说道,“这么多年我跟在你身后,只想换来你的原谅,可每一次都事与愿违。于是我不想要了。” “陆景吾,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等你了。” 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傻地等在那里,等别人把她身上的指头一根一根地砍下来,等他回来救自己,等失望一次又一次地把希望掩盖掉。 她原本就被这些人视为魔女,就算这次出格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才是她应该在这些人眼中最正常的模样啊。 她的眼中居然带上了几分怜悯,“陆景吾,你要找我报仇,我随时奉陪。”她将胸口那口血咽下去,身子一纵,整个人就像一只大鸟一样,朝着满山红叶飘摇而去。 …… 往日沉沉,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她站在醉红山庄的院子里,背后是好像被鲜血染红的枫叶,她一身红衣,一剑下去,将她跟陆景吾彻底斩开。 眉间一点温热,原本毫无知觉的身体突然就像是被注入了内力一样,体内慢慢充盈起来。耳畔仿佛有不少人在说话,很吵。不过她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三个字:陆景吾。 陆景吾,她不是早就被陆景吾一剑刺死了吗?在摩崖岭上,他一剑刺来,穿胸而死,就跟当初的陆渊一样?难道她还活着? 感到有一阵利器带起的风从脸上划过去,翟挽尚且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就一伸手,将那道利器给拦了下来。 她幽幽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屋子里挤挤挨挨一群人,每一个人,都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她。 第二章(全部推翻重写) 第二章 只是一瞬间,翟挽便挑了挑眉,一言不发地看着挥剑下来的那个男人。那年轻男子尚且没有来得及说话,他旁边的青衣弟子已经走上前来朝翟挽喝道,“你这女子,我们青门宗在这里清理门户,你可是要帮这个背师灭祖的叛徒?”他伸手一指,翟挽顺着他的手朝自己身后看去,地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虽然如今满面风尘,但轮廓却依稀还有几分熟悉。 “哈。”她轻笑一声,手一抬,面前的那群人只感到一阵大力涌来,说话的那名青门宗弟子就这样被她一道劲力拍到墙壁上,闷哼一声,连话也没说一句死掉了。 众人面上都是一凛,执剑的那名男子微微敛神,将身上放出来的杀气一收,收起长剑,恭敬地跟翟挽行了一个礼,说道,“这位姑娘,我乃青门宗弟子付文涛,追踪门中叛徒到了这里,打扰姑娘清修,还请姑娘见谅。”这是将之前杀了那个青门宗弟子的事情揭过了。 翟挽目光在他身上悠悠一转,这人倒是个擅长审时度势的。不过他话里的信息,到让翟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纵横江湖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青门宗,看他那样子好像还是个了不得的门派,可既然是这样,那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没听过。”青门宗弟子脸上均是一滞,付文涛最快调整过来,岔开话题,指着她身后的年轻人说道,“这位姑娘,我们贸然进来实在不应该,但这都是事出有因。”他顿了顿,说道,“这个叫陆岱川的,本是我们青门宗弟子,师父对他一向爱重,但他趁着师父外出参加武林大会,居然偷盗门中秘籍。被发现之后不仅毫无悔改之意,还打伤弟子,逃出山下。与外人勾结,”他手一指,指向墙壁上被人牢牢扣住的少年,“更是杀了我们几个师兄弟。” 他这一番话,将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概括起来无非就是,冲撞了翟挽,不怪他们要怪这个陆岱川。偷盗门中秘籍之事,更是陆岱川有错在先,他们本来就是为民除害,翟挽就是在不通情达理,也不应该插手他们门中之事。 不过……翟挽却出乎意料地转过头来看向陆岱川,问道,“你姓陆?” 他尚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被扣在墙壁上的少年就已经飞快地嚷嚷起来了,“他就姓陆。这里原本就是他家的地盘,什么冲撞不冲撞的。”他后面的话没敢说完,毕竟刚才翟挽那一拍太吓人,死的人现在还在他脚边呢,万一惹怒了翟挽,把他也拍死了怎么办? 翟挽微微愣神,什么叫做“他家的地盘”?她这才想起来打量他们现在这间屋子,里面摆了一张竹床,一个小桌子,相当简陋,却又如此熟悉。如果不是墙壁是石头做的,这里的摆设几乎要让她以为,这是小寒峰的山洞里。 她曾经在那里,度过了十六年的时光啊。 一切的一切,再熟悉不过了。 她走到桌子前面,将上面一束早已经干枯的花枝拿起来,可那花枝好像经过了很多年一样,她伸手一碰,便瞬间化为齑粉。 即使没有出去,没有看到外面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