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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方源这个人很好猜,如果没什么事,方源会即刻回应他的召唤,如果方源始终不说话,便是心情极差了。 “我发现一家很棒的章鱼烧,就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章鱼烧你吃过吗?”沈雁鸣一屁股坐在方源旁边,嘴里放着无边无际的烟/雾弹,企图吸引方源的注意力,一手揽着方源的肩膀,另一手却往前一探,抢了那张信过来。 沈雁鸣事先知道自己的作案时间可能不到一秒,便铆足了劲瞅了眼内容。 方源对这场突然袭击毫无防备,但自然是不肯放过沈雁鸣,没命地跟他抢。 沈雁鸣眼疾手快,他估摸着方源已经抓得够紧,突然猛地发力,将手臂朝天上一扬。 “唰”——那张信纸被扯成了两半。 沈雁鸣惊呼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故作惊慌的演技到底能打几分。 “打那么久地鼠果然没白玩……”沈雁鸣小声咕哝道,虽然脸上已经回归严肃甚至是悲伤,但面皮下面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方源没他那么悠哉,看着自己写的信被扯成两半,萎顿地坐回位置上,低头不理人了。 “关于今天这件事情啊……”沈雁鸣动作贤淑地从方源的笔盒里找出铅笔和削笔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一方面为了彰显自己既伶俐又贤惠,另一方也是想缓和紧张的气氛。 这次方源没打他或者驱逐他,他认为并不能说明方源这次脾气比较好,只能说明方源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沈雁鸣感觉这次有点难搞定,所以他在陈述观点之前,权衡了一阵子。 最后他决定,依然不当和事佬。 “我跟杨睦是三年同窗,他的性格我比你清楚。他能写出这么伤人的文字,而不是主动找你沟通,已经说明他对你的态度了。你明天想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掺和。现在你也可以在这里坐到天亮,没关系我会陪你。但是答应我,别太强求,顺其自然,好吗?” 方源被沈雁鸣一提醒,才开始注意到时间:“你……你不用陪我啊。都那么晚了,你爸不是要来接你吗?” “你现在知道时间晚了?之前怎么不知道?”沈雁鸣狠了狠心,继续往下说,“现在这个点,杨睦应该快到家了,准备可以哼着歌洗澡,看看书,关灯睡觉,等着明天礼拜天跟女朋友出去玩。就你还坐在这,他知道了吗?” 沈雁鸣知道自己言语刻薄,缩了缩脖子,等着挨揍,却没有等到。 “你的铅笔为什么是2B,平时不用HB或者自动铅笔呀?”沈雁鸣把铅笔削好了,铅笔屑也倒了,工工整整地码回方源的笔盒里去,说了一句听起来毫不搭边的话。 然而他是话里有话——平时你看着杨睦画画,自己也想画是不是? 然而你既不爱画,他也不爱看你画。 方源听出了沈雁鸣的弦外之音,他无颜以对。 沈雁鸣转头望过去,方源的眼眶微红。 “我知道我蠢,所以我很烦。我只想对别人好,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一次好结果。如果有人买我帐就好了,哪怕有一个人。可是就算有人买账,老天爷也不买账啊!” 沈雁鸣心里有了谱,柔声道:“可是你对我也很好啊,我问了你那么多英语题,你也没嫌我烦。我这人挺招人恨的,我们班没人愿意靠近我,具体原因我就不说了,是我们班内部的事情,在八中里面就数你对我最好。” “你的逻辑是不是有问题?那么牵强的两件事都能被你扭到一起,”方源觉得真的是醉了,数理化尖子生所说的话,逻辑居然差到连他个文科生都能挑出毛病?“你说了那是你们班自己的内部问题,我既然不是你们班的,你跟我当然就没有利益关系,我对你好是正常的啊。” “你看,你自己承认你对我好了。”沈雁鸣像是钓了很久的鱼终于上钩一样,乐呵呵地起杆了。 “你……”方源眼睛一瞪,花了几秒钟考虑到底该说些什么。 经过深思熟虑,方源终于开口道:“你他妈的。” 方源对于自己爆粗口这件事儿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还真敢说啊。你到底从哪儿看出来我对你好的,你在学校里体检的时候,看眼科了吗?” “看了呀!……瞧瞧,一般人就不敢像你这么得罪我。” “一般人我也不那么嫌弃他。” 沈雁鸣用他形状优美的手,指了指方源和自己的心口,再比划一个数钱的姿势:“你看,你对我好,而我买账,所以你刚才说没有人或者没有老天爷买账,是不对的吧?” “哼。”方源真不知道是该被沈雁鸣给气笑,还是给气疯。 他突然想要继续否定对方,只为了听听看对方是怎么反驳自己。 于是方源慢悠悠地说:“如果我从高一开始就跟你一个班,你能保证我还对你好吗?毕竟我也是人,我也自私。如果大家都躲着你,我看我也得避着你吧。” “那可不一定。我以前已经小小地试探过你了,我能确定就算是那个时候,你知道了我让人讨厌的原因,还是会站在我这边的。不过嘛……可能我们只能当地下朋友吧!” 沈雁鸣的眼睛里,写着“我相信你”。 “地下朋友……”方源把这四个字默念了一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好在沈雁鸣愿意相信他。 方源看沈雁鸣看得出神,沈雁鸣却将头一低,去翻自己的读书笔记,斯斯文文地打开书页,视若珍宝地将笔记捧在手里,在方源疑惑的目光中,朗读他抄录的一段名人名言。 “方圆圆你听。南非总统曼德拉说,‘生命中最值得荣耀的,不是没有失败,而是在每次失败后都能勇敢地站起来。’‘生命中最伟大的光辉不在于永不坠落,而是坠落后总能再度升起。’” 沈雁鸣用标准的普通话发音来念诵的时候,那双专注地看着书本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多余的犹豫,但或许夹带了一些忐忑。 沈雁鸣读着他的书,方源读着沈雁鸣的心。 沈雁鸣读了什么内容,其实已经并不是重点。 方源发现,相处得久了,他竟然也能用rou眼看出沈雁鸣的心思来。就像沈雁鸣能从一支铅笔的型号,就揣摩出他的小九九。 或许到了以后的某一天,沈雁鸣不用再费神费力说些什么,只需要一颦眉,或是一莞尔,他也能读懂这家伙的全部思想。 “我觉得这不是我失败了,”方源听完了曼德拉的名言,将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而是我弄懂了。” 方源觉得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跟一个人谈论自己的人生,是他上高中以来的两大幸运之一,跟他拥有那些被学生们惧怕抱怨却依然勤勤恳恳的主科老师们并列。 “你还真是倔,好吧。我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