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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许多金石古物,她倒也颇有兴致,连带着对古籍诗书也更上心。 夜里见她院里尚有灯火,便知是熬夜读书了。 陈酿将她那篇学论先通看一番,其中所言,多是如何整理当世名儒的文章,又对兴女学之事略有提及。 行文虽有些散乱,好在观点却很是别致。 陈酿看罢,方问: “从前不觉,你竟有这份心思。怎的忽而想整理当世贤才之作?” 七娘这会子却不苟言笑了,只听她道: “前些日子,赵伯伯将父亲的回赠与我,我方才有所感悟。人生在世,尽似白驹过隙,好好的人,不定何时便不知所踪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道: “赵伯伯说,打仗是一时的事,而做学问却是万世之事。蓼蓼觉着很有道理。从前酿哥哥也说过,锦绣文章,当立于天地,不随世事而迁,不随人情而改。” 陈酿点点头: “这也是君子之道。” 七娘接着道: “如今适逢国破,我一介弱质女流,自不能上阵杀敌。然而这书案之上,却可有我一席之地。那些治世文章,绝不能因着乱世流离,而不得记载。我想,父亲也不愿我因着长日漂泊,而碌碌一生。” 听她这番言论,陈酿心下倒生出一分敬佩之感。 从前,也没人教她说这些。想是一路行来,她亲身所感,加之如今赵府的治学氛围,方才如此。 陈酿看向她。方嘱咐道: “此是德惠后世之事,你若要做,只记得九字。谨考证,勿杜撰,莫偏颇。” 七娘一一记下,又正色点了点头,似乎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她既出身书香之家,于乱世之中,自然该有书香之家的担当。如今谢府唯剩她一人,这一脉书香,自然是要倚仗她谢七娘的。 七娘抬眼看着陈酿: “酿哥哥,只是,我虽有心,到底学识浅薄。若有不妥不实之处,你可要时时督促着,未免我遗祸后世。” 这句“遗祸后世”,又显出她的俏皮来。 陈酿兀自笑了笑,点头应下。 至此,七娘日日卷不离手,夜夜挑灯作文,对光阴颇是珍惜。 陈酿得空之时,也总来陪着。二人一同考证作注,一同校对,像极了从前带她读书的日子。 若陈酿不在,七娘亦能兀自誊抄。夜里,只将拿不准的,不明白的,写于花笺之上,待陈酿来时,再一同考证。 她心里始终记着,那夜在状元楼,陈酿说的话。她不是谁的谢蓼,而是她自己。 一个自能立身,自能立思的谢蓼! 而陈酿这头,除了与七娘整理文章,多是埋在了江宁府的卷宗之中。 早前,他已将柳花渡口商人行骗之事报与赵明诚,赵明诚亦觉出蹊跷,便着手调查。 只是半月已过,消息源源不断地返回,却依旧抓到不关窍。最要紧的,是怕此事与金人有关。 这日,陈酿正与赵明诚说起此事,忽有个皂吏急匆匆地进来。 只见他行礼道: “赵大人,陈先生,前日所查之事,已有眉目了。” ********分割线******** 老铁们,从6月到现在,转眼已经写了70w 了~~大家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沐清哟~~~包括节奏、人设、剧情,什么都可以说~~沐清需要你们的建议~么么哒~~~ ☆、第七十一章 青玉案2 赵明诚与陈酿闻言,相视一眼,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 “快说!”赵明诚吩咐皂吏。 皂吏不敢耽搁,回道: “今日郝掌柜的当铺收了件东西,他瞧着有些蹊跷,遂让我来报与大人。” 赵明诚心下生奇,只道: “什么东西?” 皂吏遂自怀中掏出个小物,拿丝绢包裹着,很是小心翼翼。 赵明诚接过,神情中满是疑虑,只迫不及待地打开。 随着丝绢缓缓展开,其中之物竟见出一层清润的流光。 二人定睛一看,原是枚青玉。 青玉约莫有拇指大,其上雕花细致。正中一个麒麟,四周是祥云纹样。瞧上去,像是扳指上的嵌玉。 陈酿又仔细瞧了一回,只觉颇是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 可麒麟纹样,却是举世罕见。传说龙生九子,其中一个便是麒麟,这是凤子龙孙才能用的,怎会流落世面? 陈酿方问皂吏: “前来典当的是什么人?” 皂吏抱拳道: “正是柳花渡口,过路的船夫!” 陈酿与赵明诚双双惊讶,一时又想不通原委。过路的船夫,如何会有象征宗室的麒麟青玉? 只有一个可能,或捡或偷。 如此想来,柳花渡口之事,莫非还与宗室之人有牵扯? 一时想不透彻,赵明诚又问道: “船夫何在?” 皂吏应道: “因瞧出不对,郝掌柜那处尽力拖着,待大人吩咐。” “立刻提审!”赵明诚当机立断,立刻遣了皂吏行事。 罢了,他又转向陈酿道: “酿儿,你如何看?” 陈酿沉吟一阵,方道: “眼下猜测,还言之尚早。还是待审过船夫方知。” 赵明诚点点头,二人遂打马往府衙去。 江宁府虽是文人坐镇,办起案来,却也有模有样。二人刚至府衙堂上,皂吏便压了那船夫来。 赵明诚早已换好官府,衣饰整洁,襆头端然,正一个清正官员,不怒自威的模样。 陈酿坐在他下手方,身形端直,亦不辱太学身份。 那船夫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为何被带至府衙。 他战战兢兢地跪着,把头放得很低,不敢抬起,只不时挑起眼皮四下看看。 赵明诚的官服精致威严,船夫的目光刚触上袍边,又慌张地垂下。 赵明诚方道: “你别怕,不过问你些事,据实答来便是。” “不过,你若不老实……”他顿了顿,又道,“本官也护不得你!” 那船夫本就带着七分畏惧而来,哪还经得起赵明诚这般吓? 他身子开始发颤,声音亦跟着颤抖,只道: “小人不敢……不敢……” 据皂吏汇报,此船夫唤作刘十二,世代以渡船为生,常年来回于江宁和柳花渡口间。更要紧的是,他有偷盗的前科! 赵明诚方问: “刘十二,本官问你,方才你在当铺典当的青玉,是从何而来?” 那船夫神情闪烁,只道: “是……是小人捡的。” “捡的?”赵明诚疑惑地望向他,“自何处而捡?从何人身边捡得?捡到青玉时,可曾有旁的物件?” 这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