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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忠拍着胸脯保证:“老爷,您放心吧!” 老侯爷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最近北魏使团来盛京,又跟……月姬有些旧事纠葛,说不定会在宫里出现。那北魏人最是凶残,嗜血如命,你见着了,千万远远地躲开!” 楚忘原本不屑,心道又拿北魏人吓唬我……但猛然间回过味来。 “月姬跟北魏王——”他问道,眉毛挑得高高,眸中一片亮光。 “真有一腿?!”小忠眼中亦精光闪闪,恍如一人地接过话头。 定国候 两人皆万分激动,漆黑的眼圈里神采奕奕。 老侯爷自知失言,连忙咳了一声:“反正……为爹就是怕北魏人对你不利嘛。” 楚忘不屑道:“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能对我做什么?” 老侯爷又哽住,埋头苦思了半晌,终于憋出半句话:“为父,怕他们……觊觎你——”然后中间喘了几口气,艰难地续道,“——的美色。” 终于一句话说完,他如逢大赦,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喃喃道:“就是这样……” 楚忘皱起眉头,认真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然后点头:“若真如此,那北魏王便是十分可敬了……” 小忠钦佩地接道:“的确是一个悲情奇男子,坚持给大梁皇帝戴绿帽,二十年不动摇。” 楚忘哈的一声,心中赞道,实在是吾等先烈,指路明灯。 但小忠又紧接着说:“不过北魏人就算要觊觎,也该觊觎东莱王。” 他一说起东莱王,眼中又浮现起那种痴迷的神色,神情也恍惚起来,嘴角带着幸福的一抹笑。 楚忘一扇子拍过去:“本少爷哪儿不如他了?” 老侯爷连忙扯住自己的儿子,安抚道:“忘仔在为父心中,自然最是优秀。不过仔啊,要好好听为父的话……” 楚忘举起手投降:“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呆在这里。不过老爹,你什么时候才能想好法子,带我出去?” 老侯爷纠结地皱起眉:“这……短则三五月,长则……” 他说到这里,心虚而愧疚地看了儿子一眼:“三五年吧。” 楚忘惊愕,然后失落,连肩膀都耷拉下来:“这么久……等我出去,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 老侯爷拍拍他的肩膀:“儿子,平安就是福。咱好好惜福……” 又摸摸他的脸:“你啊,真是越长越随你母亲了……” 三人嘀嘀咕咕说到这里,小林子黑着一张脸走了上来:“时候不早了,奴才送侯爷回去吧。” 楚忘心里不痛快,于是挑刺:“不就罚了一个月俸禄么,脸黑得也太久了……” 小林子回首怨念地瞪他一眼,翘起兰花指,于空中怒戳一下:“你这冤家,昨日去了那摘月宫,害得本座又被陛下罚了一个月俸禄!这一日扣一个月的俸钱,等我死了,还得欠宫里的工钱!” 楚阡陌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塞进小林子怀中,呵呵笑道:“我儿顽皮,还望林公公多多照看!” 小林子连忙把钱往袖中塞,眉宇间立时春光一片:“呦,侯爷!这如何使得!这本来就是奴才份内的事!来,侯爷,奴才送您出宫!” 楚忘鄙夷地对小忠说:“这厮怎生笑得像个老鸨。” 小忠犀利道:“他若是老鸨,你就是花魁。” 楚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掸掸颈上紫色貂毛:“我这般容貌,头魁也是名副其实。” 时值春日,暖光融融。 大殿重重,倚叠而立。 雕甍飞瓦,勾心斗角。 定国候转身,望着只剩朦朦一角的未央殿,长长叹了口气。 只盼自己的儿子一生平安和乐,什么佞幸不佞幸,便如浮云苍狗了。 前面有一八角亭,亭中垂着幔帐,有明黄色的衣袂在纱幔中一闪而过。 老侯爷缓缓走进了亭子,躬身下跪:“老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帝王应了声,沉声问道:“如何?” “老臣已劝过犬子,他亦应允好好侍候殿下,绝不生二心。” 帝王背负双手,衣袂在春风中轻抚而过:“侯爷耿耿忠心,朕心甚慰。” 定国候恭敬回道:“犬子能服侍殿下,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帝王转身,伸手虚虚一扶:“侯爷,起来吧。” “是。”定国候恭敬回了声,然后颤巍巍站起,躬身站在一侧。 “今日朕见了那北魏使节,当真是不知好歹,狂妄得颇讨人厌。” 老侯爷立马同仇敌忾:“北魏蛮人,的确十分可恶!” 帝王低笑了声,不辨喜怒:“竟提出了要一探摘月宫这种荒唐请求,自然被朕一口回绝了。” 楚阡陌一听到这名字,只觉得整颗心都吊了起来:“的确荒唐,陛下圣明!” “朕见使团中有一人龙虎之姿,虽是随从,却颇是可疑……当年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怕只有侯爷你了……” 老侯爷不禁打了个寒颤,凉意从骨头缝中透出来,却不得不应道:“是。的确只剩……老臣了。” 皇帝转过身,眉眼沉沉一片,雍容威严却戾气横生:“你且去看看,是否是……故人。” 老侯爷深深一躬身:“是!” 帝王轻扫衣袂:“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楚阡陌躬身后退,然后离开,独留着帝王背负双手,立于亭中,看着这明媚春光,大好山河。 不知不觉中,已是夕阳欲晚。 当真是玉楼瑶殿影,一带伤心碧。 这脉脉清华之色,像极了那人眸中二分缱绻,八分无情…… 罢了……去看看楚忘吧。 未央宫里,帝王听见楚忘的声音遥遥传来。 “你说,两兄弟一个叫修北,一个叫定襄,又修北又定襄,这征北定南的,先帝颇是忙碌……” 帝王走近几步,倚在窗口大声私语的两人还毫无察觉。 “少爷,这名字常常蕴含着父母美好的愿望。但事与愿违之时,就显得分外可悲……比如南襄动乱不断,北魏咄咄相逼,既修不了北又定不了襄的,这美好就成了讽刺……” 然后深以为然的赞同声响起:“颇有道理——” 帝王的嘴角狠狠抽了几抽。 然后猛地咳了一声。 扑通一声,小忠惊恐地跪在了地上。 楚忘呆愣愣地看着他,终于回过神来,将自己那句话亡羊补牢地缀上两个字:“——个屁。” 然后再扑通地跪下:“陛下,臣治下不严,臣已训斥了他……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