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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情在巨大的压力下, 摸查完了六处暗巷舞坊,然而没有一家舞坊说自己丢了人。 第三夜, 暗卫扔来一张纸团, 传递了两条讯息。 一、他们收集了有关怨灵拉替死鬼的坊间流言, 流言提及的怨灵索魂, 地点大多都在城南的荒郊野岭。 二、沈情查问失踪少女的事情已被凉州府知晓, 沈情每天接触的人,说过的话, 都会有人记录。 随纸团扔来的还有暗卫匆匆记录的一份对话。 是沈情昨晚在城西的暗巷舞坊问歌舞伎的问题。 “这酒不错,再来一杯。” “客人请, 红梅酒只此一家, 客人要是想了, 可要多来。” “听说你们这里有个生徒,眉清目秀, 舞姿翩然, 今日可在?” “客人说的可是蝶粉?” “不是, 我对这个名字没印象,想来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她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儿, 长得很漂亮,我朋友一年前来时还在。现在哪去了?如果她在的话, 现在应该成名了吧。” 歌舞伎摇了摇头:“实在不知客人说的是哪位舞者。” “你在这里几年了?” “我自八岁起, 就在这里侍候了,快十年了。” 沈情道:“你们家,可曾跑过人?” “那怎么能。”歌舞伎道, “不会的,老板不让接外客,出去可是要被关大牢的,不会有人跑的。” 沈情说:“那就奇怪了,那个姑娘哪去了?” 当然,这些话都是沈情有意编造,来探听舞坊是否有十二三岁的舞女丢失。 没想到,她再谨慎,还是被凉州府的人提防上了。 沈情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他们到底怎么打听到的这些?难道也有暗卫盯梢?” 小乔摇头:“暗卫从未提过,证明他们并没有跟踪我们,有可能事后问了与我们交谈的人,问你都和他们说了什么话。” “奇怪,他们盯着我做什么?怕我查旧案?”沈情思索片刻,沉声道,“莫不是……京城有人让凉州府盯着我,不让我查旧案?” 沈情托腮,自言自语道:“那……会是平宣侯,还是沈非?按道理来说,凉州府没有理由阻挠我办旧案,当年经手此案的官员早已调离凉州,即便查出与之前不同的结果,凉州府也不会受罚,反而会因为旧案得以真相大白而受到朝廷嘉奖。来之前,你说这个案子可能与平宣侯有关……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猜测,现在监视我一举一动,阻我翻旧案的,会不会是平宣侯一党?” 小乔道:“以前只是怀疑凉州官员与少女失踪被害案有关,现在,我倒是想下结论了,这个案子,一定与凉州府脱不开干系。” 沈情:“其实我不想这样……若是官府参与其中,翻案难只是小事,我怕的是,你我的性命恐怕会遭到……” “安危也是小事。”小乔又给沈情施加压力,“怕就怕自身不保,案子没破,糊里糊涂死在凉州。” 沈情:“闭嘴。” 他说的正是沈情最怕的。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自己触碰到了一张可怕的网,然而到底是什么,网下掩盖的是什么,与案件有没有关系,她还不清楚。 戏文有云:我杀你,不为名,不为利,你不需问我为什么,要怪就怪这天,让你踏上这土地,从你的鞋沾上我的地时,你就必死无疑。 沈情想,我可不能这么死。 “昨日在舞坊,听到北城那边还有一家,你要不要去?”小乔问。 沈情:“主要是,没什么进展……就不去了吧,再者,凉州府都怀疑了,我再去,碰到他们,万一说错了话就……” “今天去,不会遇到凉州府的官员。” 沈情一惊:“什么意思?” 小乔拉着她来到了客栈的窗户边,指着远处的火光,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情:“什么日子?” 小乔提示道:“那个方向,是望北坛。” “祭坛?”沈情,“是说……今天京中有节日?” 小乔笑眯眯道:“方向正确,往昭阳宫想。” “昭阳宫除了太后,也只有皇帝……”沈情想了一会儿,惊骇道,“完了!先帝忌日!!要死了,怎么没人通知我?” 先帝的忌日,尽管已经六年了,但仍然需要万民祭拜。按理说,每个官员无论在哪里,都应该望北而拜,祭奠怀念先帝。 跪拜时,还会有官员在旁记录名单,之后随着各州的贺礼一起呈至昭阳宫,再由昭阳宫的宫人整理记录。 通常,在外公干的官员应随当地官员一起望北而拜,然而沈情忘了个一干二净,凉州府也无人通知她。 小乔说:“他们不通知你,恐怕是想抓你的把柄,将来若有用上的一天,一定会以大不敬为由参你一本。” 沈情握拳,委屈又无奈,摇头痛斥:“人心险恶。” 小乔:“已经赶不上了,参拜仪式已经开始,反正都要弹劾你,你倒不如趁着再做些事,走吧,我们到最后一处问一问,万一呢?” 沈情痛定思痛,跺脚道:“走!” 舞坊意料之中的清闲。 官员不在,城中说的上名字的,有点钱财的大户也都随官员参拜先帝,给先帝送各种金银玉石牛羊猪头去了。 沈情进门后,掌事连接待都不热情了。 自然,这个时候有权有势有名望的都在祭坛祭拜先帝,来舞坊的就只剩下“废物官员”,招待都不用。 歌舞伎也不愿献舞,各个懒懒散散,三三两两聚一起聊天打闹。 妆也不齐整,头发也懒的梳,衣服更是随意搭着。 沈情跟小乔要了点酒菜,进了厢房。 隔壁几个歌舞伎正在玩耍打闹,叮叮咣咣,也不在乎坐在这里的大人嫌不嫌吵。 小乔说:“看来经常来的,大多是凉州府的官员啊。” 沈情:“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真是无耻!” 门拉开,一位年轻男子打着哈欠送上了酒,到底是做生意的,尽管假,他还是笑了笑,问道:“客人怎么今天来了?” “今天是不能来吗?”沈情哼声一笑。 那男子一边拢着肩上的衣裳,一边说道:“只是好奇,看客人的穿着气度,应该是个吃官饭的。今天吃官饭的,都去城南了,客人怎么不去?” 沈情心中一紧,一边琢磨他这个话,一边斟酌应该如何回答,她抬眼,慢慢说道:“城南的……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你这里,我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他们管得了我?” 旁边一个女孩光脚跑来,拉着另一个女孩,嘻嘻哈哈在门口说道:“红菱,看这个酸腐小官,跟你一样!” 叫红菱那个女孩作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