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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个小痞子围过来,有个格外胆大些的,围着青棠打转,嘴里道:“我乃楚怀王,梦与神女相遇,瞧姑娘相貌,怎么与我梦中的神女一个模样,我昨日的梦中,神女同我自荐枕席,瞧姑娘的模样,莫不是要圆了我昨日的梦?” 混子口中话语荒诞不羁,史顺气红了脸,周围几个痞子越发笑起来,乌衣自那头跑过来,“姑娘,发生何事了?” “哟!又来一个,小娘子身后小娘子,好好好,都是小娘子……” 最为靠近青棠的那个痞子已经要伸手,乌衣下意识就要往青棠后头躲,一阵冷风扬起,青棠手里鞭子卷在那混子腕间,“襄王,神女,我这就送你去与那战国襄王相会!”青棠一鞭子抽在那人衣摆下方,鞭子落下处正是臀上,那处rou多又不见骨头,挨了鞭子也只感觉疼,并不会伤及要害。“你还梦不梦,梦不梦……梦不梦啊?” 青棠又是一鞭子下去,“明明读过书的,还装混子,圣贤书都喂狗了,简直败类,有辱斯文!” 那混子捂着屁股四处乱窜,“小娘子饶命,小娘子饶命,在下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几个混子散开来,乌衣拍着胸口,“幸好,幸好,咱们快走吧,这就走吧。” 青棠点头,“叫老马过来,咱们走吧,快要落雨了。” 史顺的脸犹自红着,方才虽说是一出闹剧,若真是要出了事情,他如何向大人交代,就算大人不说甚么,他爹也要打断他的腿。 青棠唤史顺,史顺却道:“大姑娘,咱们回去吧。” 乌衣与青棠同时望过来,史顺抿嘴,“是我安排不周,大姑娘独自出门,身边连一个安家护院的人都没有,大姑娘若是要去凤阳也可以,等史顺安排若干家丁,随姑娘一起出门。” 青棠被他逗得发笑,“别说了,快走,就要落雨了。” 史顺凛然,“还是请大姑娘回去吧,这头到了安徽境,咱们言语上也有些许不同,往凤阳去,也不是一日可成,咱们回去招来护院,再走不迟。” 青棠闻言,瞧着史顺下了决心的样子,转头对乌衣道:“给史顺三十两银子,足够他从这里赁个马车回苏州,你去叫老马,咱们走。” 青棠说到做到,老马牵了车过来,青棠一脚他上去,乌衣也跟着上车,青棠喝一声:“走!” 老马拉着缰绳,马车已经驶过史顺身边,乌衣掀开帘子,还回头望了史顺几眼,“大姑娘,你真的不管史小管家了?” 青棠低头,嘴里咬一个馒头,馒头吃了小半口,也就一瞬间功夫,后头有个人追上来,“大姑娘,大姑娘……” 史顺赶上车,气喘吁吁的,青棠丢给他一个馒头,“自己当心些便是,别像个女人家家的,被人说几句,又不会掉块rou。” 乌衣朝霍青棠看了几眼,她原先觉得大姑娘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平日里行止坐卧都按部就班,很有分寸,通常除了去书院,就只与范家姑娘结交,其他的,也就没甚么了。 后头霍家的太太来了,大姑娘与那位太太也相处甚欢的样子,霍家那位太太也很大方,平时给她们这些丫头的碎银子都是不计数的,总之看她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唤她一声‘太太’都有碎银子赏。 按理说,这样的太太大方能干,教不出霍家这样内秀的小姐,谁知,这位小姐只是看起来纯善谦和,有人说江儿的手臂是被大姑娘用棍棒打断的,对于这样的传言,她总之是不信的。后来,大姑娘一脚踹断了江儿的腿骨,她亲眼所见,从此之后就怕,怕她。生怕得罪她,也不敢多话。今日的石榴被大姑娘那么一踹,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哪里…… 乌衣心里念头百转,还没等她回味一遍,外头已经噼噼啪啪下起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犀娘在明清话本里指代相貌不俗,但脾气很大的姑娘。形容姑娘非常厉害,得理不饶人。 ☆、三月海 雨一下就止不住, 老马取了蓑衣出来, 史顺也坐出去帮忙,青棠拿了毡帽给他, 外头冷风一阵一阵刮进来,乌衣坐在马车里不断搓手,青棠指着自己箱笼, “自己寻一件衣裳穿。”乌衣抬起头, 有些不肯,青棠扯了一件领口有毛的披风出来丢给她,“穿着吧。” 入滁州城时, 快要天黑,城门口寥寥数人,史顺下车去打点进城事宜,乌衣瞧一眼外头天气,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恐怕明日依旧是这样下,那咱们还走吗?” 雨果真绵绵下了一夜, 次日清晨,史顺领着小二端早点进来, 乌衣将箱笼又合起来,细雨被风卷着拍打在木窗上, 正是杏花正开时,人间三月天。 客栈下头吵吵闹闹,青棠睃了外头一眼, 对乌衣道:“外头何事?” 乌衣要出门去瞧,史顺拦住她,“出门在外,人家的事,不要理会。” 青棠低头笑,“那便不理,今日雨小,咱们走。” 几人下了楼梯,瞧见两三个男人围着一个女子团团转,便如昨日青棠受困一般,史顺在前头开道,青棠侧目又睃了那几个汉子一眼,其中一个身形瘦弱,另一个壮实些,两人舔着脸皮,调戏一个穿粉红绸衫的姑娘,那姑娘脸颊通红,想是气急了,又无可奈何。 乌衣抱着箱笼,青棠指着外头,“你先上车,我......”‘我’字还没说完,青棠一爪子抓在那瘦猴一般的男人身上,“又皮痒痒了?前日你梦见神女,今日又梦见谁了?是不是梦见官府要抓你,整治你一个有伤风化之罪啊?” 那瘦子穿绸袍,瞧着还是上等杭绸,青棠又去摸腰间的鞭子,那瘦猴转头瞧见他,抱头就跑,“妈呀,快跑,夜叉女又来了,母夜叉来了!”三个高矮胖瘦都不一的男人扭头就跑,混不理外头还下着雨,也不知他们这样盲跑,要跑到哪里去。 青棠扭头要走,“姑娘且慢!”那粉衫粉裙的女子开口,“顾氏孤妍多谢小姐救命之恩,不知恩人贵姓,将来孤妍也好上门报答之。” 青棠只得撤回身子,她看了那顾家的女子一眼,那女子柳眉杏腮,一双眼睛似天上倒月,弯弯的唇角,确是一个相貌娇美的人儿,想那几个斯文混子,调戏姑娘倒是很有眼光。顾孤妍从荷包里取出一把金叶子,“孤妍自洛阳来,独身南下,本是来寻人的,在这滁州城偶遇姑娘,姑娘又路见不平,孤妍无以为报,只好送上这些金银俗物,答谢姑娘大恩。” 顾孤妍捧着一把金叶子,霍青棠的眼睛却落在她的荷包上,“姑娘、姑娘?”顾孤妍又唤两声,青棠目光从她荷包上收回来,回一声:“不必谢,不知姑娘南下要寻何人?” 顾孤妍的荷包是一个天青色缎面的料子,这种料子常见,但她荷包上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