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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催着内力,怀里的寒意浓重,融化的雪水侵蚀着他,由皮到rou,由rou到骨。 琨凰凄然地叫喊着。 “喻怀瑾。”他压着声音,充满克制,他看着他灰白的脸,“喻怀瑾。”那人双眼依旧紧闭着,眉睫上的霜雪渐渐融化。 雪水顺着脸颊滑行,像是眼泪。 他的身体里空荡荡的。 他的也是。 他握住他的手,这人手上还提着一盏灯,紧紧地握在手里。手上渐渐温暖了,变得柔软,他拿出那盏灯。轻轻地把它放在地上。 他把手指一根根地插入他的指缝,严丝合缝。这只手死气沉沉,虚软无力。他亲吻着它,灼热的呼吸和灼热的眼泪虔诚地亲吻着它。 他的另一只手伸在包裹里,容华轻轻把他的手拉出来,那只手被拉出来了,腕间有着诡异的幽蓝,容华未曾细看,一个匣子滚落在地上。 容华看着那个寒玉匣子,把它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株金色。 龙尾草。他找到了。 一瞬之间他竟然有种想毁掉这株草的阴暗想法,他把它盖上收好。怀里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 容华回过神,湿淋淋的他会很冷,容华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缠绕脖颈的头发。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衣裳。 白色的脖颈。 红色的蛇。 那条蛇狰狞地盘踞着,身上浸染着寒凉的鲜血。 “你骗我。” 犹记得那人笑得云淡风轻说着颈间是未褪的疤痕。 原来是凶兽。 他慢慢褪下他的衣衫,湿冷的衣衫累累的伤痕无所遁形。 各种伤势,刀伤,划伤,咬伤,抓伤,陈年旧伤。 容华看着这个闭眼都一脸无辜的人,眼眶通红。 他用斗篷裹住他把他抱起。 “我们回家算账。” “琨凰。”他嘶声说。 金翼的鸟腾跃而起,在空中盘旋一瞬,飞向前方。 容华没有想到他这样轻的,但是想起他骨瘦的身体,也就了然,回去要压着他多吃多补,要养胖些。 他一刻不停地输送着内力,哪怕内力传到那人身体里石沉大海,但是怀里暖烘烘的,像是他的体温。这样就好了。 还可以感受到他,这样就好了。 要是放在他们初见的时候,任他如何想像,都不会想到以后会看上这么一个人。那时候他想的,占着他一半床的得是个温柔的人。 不需要多好看,他们之间也不需要有着多轰烈的过往,一切平淡就好。他们会有着相同的爱好,闲时聊天,忙时也可做到互不打扰。 只是这些年,他从未给那人安上一个面容。 刚遇见喻怀瑾的时候,真真是相看两相厌,他牙尖嘴利,遇事不饶人,若不是有那柄剑,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位是握瑜剑喻怀瑾。 身上没有一点剑客的气息。说话不着四六,笑得坏极了,谁被他盯上了,满肚子坏水咕噜咕噜地冒,总有办法整得人有苦说不出。 为人跳脱,滑不溜秋。 这样满肚子心眼的人他最不愿意接近。 可是他用剑的时刻孤高凛冽,为人仗义,遇事总是挡在人前,他耻于拖人后腿,宁愿死也不愿意拖累别人。 比起这些,那些缺点像是微弱的萤火之光,不能同这些争光。 他通古博今,见识广泛,这样的男人云淡风轻细数过往的时候,那些经历沉淀的气质格外吸引人,这样的人引为好友,实在是他的运气。 若是只有这些,他们必定是生死相交的好友。 可他记得最深,偏偏不是他作为剑客的这面。 他玩下五道满脸都是墨痕的样子,他耍赖皮的样子,他一脸不服的样子。刚睡的时候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样子,睡熟了毫不顾忌抱紧他的样子,蜷缩成猫的样子。 满街灯火中,微笑的样子,戴着面具搞怪的样子,笑意粲然的样子。 带着纯然好奇戳着他酒窝的样子。 他猛地惊觉,他自己笑得太少了,总是一脸平板。他该多对他笑笑的。 风雪一齐呼啸,漫长的夜沉沉地坠了下来,容华提着明亮的灯,怀里抱着温暖的人,心里平静。 他把喻怀瑾裹得严严实实,内力形成无形的防护,那些寒凉的雪无法接近。 他自己头上肩上落满了雪花,这些雪花泄愤地堆叠在他身上,恨不得把他埋了。太长的一个夜,容华想着,像是永夜。 无星无月,只这一星光,他向前,那些黑便往后退,悄悄绕到脚后,侵吞着他的脚印。风雪紧随其后掩埋他的痕迹。 他走得很慢,脚步坚定,毫不倦怠。 黑夜笼罩着他,垂涎地盯着他,只是那盏灯一直亮着,那抹金色一直在划破浓重的夜幕。 直到夜色阑珊,天际将明。 闻人带着人在极北之地外圈等待着,长夜终于结束。他算着时间,心急火燎,要是还没来,他就要不顾吩咐带人进去了。 前方划过金色。 “大人!” 闻人朔抬头,心里的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他脚步急切地向前走去迎接他们。 他离那黑色的人越来越近。 “殿主……”他忽然说不出话,眼前的人面如死灰,眼神涣散,满身风雪。他怀里裹着一个人。 这个把怀里的人递给他,等他接稳了。 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良心回来了。我是亲妈。 第45章 第 45 章 他好像做了一个太长太长的梦,光怪陆离,风雪鸟鸣,苍白的手,冰冷的人,黑夜和明灯,低低的絮语…… 他睁开眼睛,一切都烟消云散,那些梦境蒙上面纱渐渐淡去,一刹那就就不分明了。残存下来,只有做梦的感觉。 他猛地一惊,他怀里空荡荡地,“喻怀瑾呢?” 喉间像是卡着石子,粗嘎疼痛。 有人扶他坐起,入眼是莫琼惨白的脸。这个时时微笑的男人面色沉肃。他心里猛地一跳,“喻怀瑾呢?”他又问。 “眉喜在医治。” 确切地说眉喜已经不眠不休医治了几个昼夜。 他掀开被子,“带我去见他。” 莫琼扶着他起身,容华刚站起身双腿就一阵虚软,眼前发黑,几乎喘不上气。莫琼轻轻顺着他后背,“您内力耗损太严重,三个月内不得再动用了。” 容华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怀瑾他现在在冰室……”容华下意识皱眉,“以毒攻毒?” “是。”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以毒攻毒?只有药石无灵,别无他法。 穿过回廊走进庭院,容华看见了方澄泓。 淡金的阳光下,这个无时无刻都淡定自若,运筹帷幄的男人此时面色苍白,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