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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都愁,桑汀把银钱分成了几份,解燃眉之急,再多的长久的,还要看今年的农耕生产。 这是夷狄王在积德行善。 - 前院。 赵逸全从牢狱出来后一刻不敢歇息,带着一身的伤,清晨便拿了一沓赵得光私下来往交易的字据,来回禀东启帝。 这倒是叫大雄和敖登大吃一惊,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稽晟的眼光最是精深犀利,这厢没有看错人。 人到绝境,不管伸过来的手是谁的,但凡能脱离深渊,便要不顾一切抓紧。 当年给他递过来的,是阿汀。 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似月光,他记了许多年。 那夜,他的话于赵逸全而言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赵逸全交上东西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稽晟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朕不似江瘸子,答应你的,全凭你的诚意兑现。” 赵逸全却说:“民间传闻皇上南下的谣言,是我放出去的,请皇上责罚。” “呵,”稽晟冷笑一声,他从未在意过那些,然此刻再听另一人说起,竟莫名的勾起了那点兴致,他口吻戏谑:“你且说说,底下都说朕什么?” 暴. 君?还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或者更难听的话。 赵逸全埋头不敢说话。 正此时,张玉泉急匆匆来回禀:“皇上,府外来了好些人,都说要见您,您看是直接打发了还是如何?” “都是来骂朕的啊……”稽晟戏谑笑着,站起身,眼神冰冷睨向大雄:“看好她。” 他且去听听骂的什么,可此事不能叫阿汀知晓,不然,娇气包又该哭,该生气,该骂人了。 汀汀打起人来奶凶奶凶的,谁也唬不住,还是温温柔柔的好。 大雄连忙带侍卫去把守了后院各角门。 稽晟则慢慢悠悠来到张府门口,大门甫一开,便见底下一大群黑压压的人。 他身子高大挺拔,立在台阶上,神色漠然,视线略过底子一张张陌生的脸庞,有些烦躁。 张玉泉不由得发怵,忙招手,朝下大喊:“大家静一静!这是朝廷下派的钦差纪大人——” 话未说完,就被吵嚷声淹没:“我们要见皇上!” 一个个不怕死的,有几条命来见他? 耳边闹哄哄的,叫人没来由心生燥火。 稽晟下意识瞥了身侧的赵逸全一眼,眸光定在那把雷霆剑上,泛着冷意。 倏的,不知是谁嚎了一嗓子:“皇上是大好人,我们要拜见天子威仪!” 确定不是幻听,稽晟眼神古怪地看下去,大好人? 东启帝那样轻蔑的神色,约莫是说: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第46章 . 喜欢(十) 她抱着不给人走…… “皇上是大善人!” “皇上必定长命百岁福运绵延!” “我们要参见皇上!” 杂乱的叫嚷声此起彼伏, 皆是称赞东启帝功德无量,音量一声比一声高,很快惹得过路行人都停下来多瞧了几眼。 一时间, 张府门外热闹极了, 似赶集一般,左邻右舍纷纷冒出来头来。 这样壮阔的场面与昨日街上的冷冷清清便是两个极端。 桑汀看到冷清寂寥过后, 把热闹纷杂全留给了他。 稽晟站在台阶上,一双幽深的琥珀色眸子里闪烁着古怪和些许难以言喻的惊疑。 他稽晟从来都是被人嫌恶的。 从小,到大;从高高在上的北狄王,到带他来这丑恶人间的女人;从卑微低贱,到大权在握。 有人畏惧他的狠厉,有人贪图他的权势, 却唯独没有真正喜欢他。 除了阿汀。 有阿汀喜欢他就够了。 可是忽然间多了许多陌生人来说这些毫无根据的虚妄话, 稽晟那颗冷硬的心肠到底是掀起了波澜。 身后, 大雄急匆匆赶来, 谁知竟是瞧见这一幕, 登时愣住了。 底下人一个个衣着简朴,是生面孔,可是都来夸赞东启帝, 便有些诡异了…… 大雄回过神来, 再一想昨夜皇上那个不要命的执拗劲儿,憋不住笑了一声,其意不言而喻。 稽晟冷幽幽地睨过去, 大雄连忙捂紧嘴,垂头站得远远的。 虽说稽晟一万个不信这等子胡话,可耐不住这话好听,便受用。 哦, 这话最该叫那个娇气包来听一听了。 昨儿个才在外头跟人红了脸,若今日就听到有人拥护他,想必,多少能叫她解气些。 想罢,稽晟转身吩咐随从,去后院唤桑汀过来。 吩咐完,稽晟拂袖,抬手示意底下,嗓音低沉而厚重:“我是朝廷下派的钦差纪大人,诸位有事大可直言。” 话音落下,底下果真静了下来。 常年身居高位,掌握生死大权,男人身上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 站在最前面的白发老头说:“这位官爷,我们都是城郊来的小老百姓,绝非恶人,听闻皇上亲临,感念皇上隆恩特来拜见,还请官爷开个恩。” 众人齐声附和道:“请大人开恩!” 闻言,稽晟蹙了眉:“是何隆恩?细细说来。” 甫一提及隆恩,底下又似炸开了锅一般,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闹嚷嚷的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明晃晃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张笑得开怀的脸庞。 稽晟耐着性子,烦躁被死死压在抿紧的唇角,脸色未变分毫。 大雄跟在他身边十余年,最是知晓东启帝的脾性,见状不好,连忙下去请先前那个白发老头上来。 白发老头笑着说:“皇上体谅民间疾苦,才下江东城,我们这些远居郊外小老百姓都还不曾听说便先领得了皇上遣人送来的财米和过冬衣裳,今年收成不好唷,郡守赵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有人来管我们的死活?” “皇上仁厚大方,爱民如子,老夫种了一辈子的庄稼,这是头一回得此隆恩!”老头笑起来满脸皱纹,却是真心诚意。 稽晟深深蹙眉,瞧这老头也不像是扯谎,他正要再问几句,那老头忽然指着他身后的娇俏姑娘,激动说:“大人,就是这位姑娘亲自给我们送的粮米衣裳!” 稽晟回身看去,姑娘家神色茫然望过来,莹白脖颈上一道红印子似红梅开在漫天雪花里,且娇且娆,格外晃眼。 他大步过去把人半揽入怀里,高大身子将桑汀捂得严严实实,低声问:“怎么才穿这些就出来?” 桑汀懵了一下,她着急啊,怕他出了什么事,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其阿婆连忙把毛领斗篷递过来:“夫人听说您有事,急急忙忙就赶来了,没顾上穿呐。” 稽晟眸光一沉,接过那斗篷细心给她披上,见人还愣愣的,于是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