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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不醒,日日咳血,他一人守在榻边,听她轻轻的呼吸声,看她紧闭的眼睛,凝着她不会开口说话的樱桃唇。 他知道阿汀不会有事。 然而落在旁人眼里,那是病. 态的偏执。 桑汀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两年,对她来说,似梦一般,可每回听稽晟说起,心底都要涌上一阵悲戚。 慢慢的,桑汀绞紧的手松开了,忍不住低低开口道:“自小到大我没有出过远门,难免不适应,却没有你说的这般要紧,况且下江东那时,你,你也是瞧见了的。” 她还不是好好的去到江东。 稽晟只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给她系上胸前最后一粒盘扣,问:“想去夷狄的大漠草原瞧瞧吗?” 桑汀忽然睁眼,才要道一句想,便听到稽晟说:“马上奔腾,不会晕。” “……哦。”他哪里是问她要不要去,这是拿她开玩笑逗乐呐。 过些时候,才有宫人端了药汤和晚膳过来。 桑汀不经意间看了看,来的都是生面孔。她小声念叨了句:“怎么不见阿婆呢?” 那宫人噤若寒蝉,放下东西便恭敬退出去。 稽晟神色淡淡:“其阿婆病了,朕叫她回去歇几日。” 桑汀有些惊讶,昨夜……他分明还大发雷霆要罚阿婆,怎么今日就—— 不待她深想,稽晟吹凉了药汤递到她嘴边:“乖乖先喝药。” 桑汀微微怔住,总觉哪里怪怪的不对劲。 “不想喝药,便先用晚膳?”说着,稽晟已经换了膳食拿过来,素来阴冷透着寒气的眉眼此刻温和得不像样,眸光温润,衬得那张俊美的脸庞多了几分妖冶。 是异域美男子的妖冶,稍一扬眉微一勾唇,便要蛊惑人心。 桑汀心尖发烫儿,像是一口咬在玫瑰酥饼上。 那时候,什么奇怪异样都没有了。 她眼里满是男人温和而英俊的眉眼。 不止期望他眉眼,更盼他脾性温和。 “在想什么?”稽晟伸手轻刮了下她精巧的鼻头,抹下一层细汗,“还在生我的气?” “没,不生气了。”桑汀无措地低了头。 其实昨夜他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只是抵不住困,她觉安心,才睡了去。 许是桑汀自个儿也没有意识到,哪怕她心里事事通透,哪怕是存着气的,却也能在稽晟身边睡下。 日子久了,情愫渐浓。 喜欢里多了包容和偏爱。 桑汀用过晚膳,喝了舒缓药汤,眩晕和恶心才慢慢止住。 稽晟抱着她看向窗外,波光粼粼之上,是满船星辉,他低沉的声音似自语:“草原的星光比这处要美。” 桑汀默了默,仰头问:“你想回去看看了,是吗?” 东启王朝立在江都城,已经有两年多了,从大漠辗转进中原,他在那里生长了十几二十多年,多少是会怀念的吧? 可是稽晟却是轻嗤一声,大掌盖在她眼睛上,说:“睡觉,睡醒便到了。” 桑汀眼睫轻颤,唇瓣嗫嚅着还想要说什么,觉察按在她眼皮上的力道重了重,终是阖上。 她摸索着,伸手去握住男人宽厚的掌心,轻轻揉了揉。 犹豫半响,到底是没忍住,桑汀小声说:“我也想去看看。” 稽晟嗤笑:“有什么好看的?” 桑汀抿了抿唇,她想去看看稽晟长大的草原,征战踏过的大漠,那是当年一别过后,他洒落鲜血汗水的地方。 可是他如今冷言冷语,总把人堵得死死的。 “我——”桑汀不甘心,谁知才开口,便听到稽晟说:“来年开春去。” 桑汀才弯唇笑了:“好。” 稽晟不禁恍然。 那里脏污不堪,人心丑陋,可是阿汀一句想去,他想把大漠草原搬到江都城。 时至中夜,东启帝脑海中浮现东启王朝十几个郡城,一一细数,才忆起都城外空置的大片山林田野。 …… 桑汀再醒来时,天已大亮,船舶停岸。 江边绿波映衬着码头上悬挂的牌匾,江南二字映入眼帘。 就要见到父亲了…… 她既期待,却也隐隐害怕,可是踏上了江南之地,便想不得那么多了。 下船时,桑汀脚步比往常快,歇在隔壁的姜珥一出来便瞧见了,忙去挽住她胳膊,嘀咕说:“您身子还没好,要慢点啊!” 桑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了,我都好了。” 身后,稽晟眸光深邃,远远望着那抹越行越远的身影,她甚至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阿汀对父亲的看重,已经到了会遗落他的地步。 由此可观,桑老头是隐患,任何威胁,都应切断,以绝后患。 大雄立在一旁:“皇上,暗卫来报,桑大人眼下还在郊外巡查,估摸着要一两日才回城。” “两日?”稽晟冷哼一声,“叫人拖着,拖到下南境前一刻。” 说完,稽晟抬眼看去,神色凉薄,瞧桑汀满心欢喜,上岸后却是见到一张张生面孔,人群熙熙攘攘,她左右寻不到父亲,脸上明媚的笑变成了落寞。 他才不徐不疾地走上前,握住她双肩问:“怎么了?” “没……”桑汀装作若无其事地摇头,黯然垂下的眼帘里,星光凐灭。不过很快的,她又笑了:“大人,我们此行暂住哪里啊?” 稽晟俯身靠近她耳畔,热气与低沉嗓音齐齐传来:“你想住哪里?” 桑汀耳朵嗡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周围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她心上却犹如烈焰灼灼,guntang而过。 桑汀连忙推开稽晟站在两步外,红着脸急急说:“全,全听大人安排。” 稽晟低声笑,他哪里瞧不出桑汀心里那点小九九。 顿了顿,他才转身吩咐:“回按察使桑大人府邸吧。” “当真?”桑汀眸光一亮。 “嗯。”稽晟揽过她身子,半拥着人上了一早安排好的车架,马车往桑决居所行去。 桑汀哪里知道背后种种,等马车在桑府门前停下,她急切掀开车帘一瞧,即便是没瞧见父亲身影,可光是看到府门上那个桑字,她便放心。 稽晟自也放心,左不过,桑老头在郊外。 要说夷狄王坏呀,便是这般不动声色。 二人才将下马车,候在府门口的家仆中便跑出一个男人。 那人走近,震惊出声:“阿汀meimei?” 忽然闻声,桑汀不由得愣住,反应慢了半拍地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是两年未见的桑恒。 稽晟循着她视线瞧去,几步外,是一个身子高大的男人,眉清目秀,生得清俊。 稽晟剑眉蹙得死紧,那一声“阿汀meimei”叫他脸色瞬的变了变。 “当真是阿汀meimei!”男人大步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