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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器甩出,直取林欢面门。 林欢灵活地一个后翻,躲开暗器,稳稳落在阶前,而手中的酥糖未撒分毫。 沈玹起身,按着腰间的两柄细刀,意有所指道:“传闻农人为了安抚暴躁的牛群,会在牛群中放入一只柔弱的小羊,起安抚调和之用,用以麻痹牡牛的斗志。小林子,你觉不觉得,长宁长公主就是那只混入东厂的小羊?” 林欢认真地想了想,而后舔舔手指上的糖末,“听不懂。” “要多读书。”沈玹劝诫。 萧长宁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直到腹中饥渴,才懒洋洋起来用膳。 独自在房中吃过午膳,萧长宁略感无聊,便动手收拾自己带来的嫁妆。大部分物件,贴身宫婢都给她收拾好了,只有一个小红木箱子还密封着,里头装着她最珍贵的物件,宫婢们没敢私自挪动。 萧长宁取了钥匙开锁,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排放着几样物品:有她册封‘长宁公主’的玉蝶和先皇亲笔诏书,还有一只小巧的松青色香囊,是余贵妃亲手绣的、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物件。 萧长宁将香囊贴身佩戴,这才拿起诏书,展开一看,父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令她止不住地眼眶发酸。 上头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地写着某年月日,册封她为长宁公主,食邑三百……后来余贵妃病逝,先帝哀戚,又给萧长宁加封食邑三百,位列长公主之尊。 而现在,她真的成为了长公主,食邑依旧六百,可那个儒雅多情的帝王却永远长眠地底了。 萧长宁眼睛有些发酸,将诏书放好,合上箱子。 下午这半日过得清闲自在,平静得不像话。 这么平静,倒有些不正常了……萧长宁隐隐有些不祥之兆,果然,到了晚膳的时辰,一直忍耐的沈玹出手了。 萧长宁不愿去厅中同他一起用膳,沈玹竟命人直接撤了她的膳食,偌大的厨房连一口热粥都没留给她。 “厂督大人说了,长公主既然甘心窝在这下人的偏间中,便是不拿自己当东厂的女主人看待,吃穿用度自然要同下人一般,需自己动手才行。” 闻言,萧长宁简直气结。 自己动手做饭是不可能的。 萧长宁不用说,连这几个宫婢从小养在宫中,只伺候主子穿衣梳洗,从来不用下厨做菜,膳食都是去御膳房取现成的,哪里会做庖厨? 膳房里乒乒乓乓,烟雾缭绕,时不时有凄惨的呛咳声传来。而一院之隔的寝房中,灯火温暖静谧,沈玹半散着墨黑的长发,披衣坐在案几旁,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枚黑子。 他朝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嘴角微微勾起,“最多,撑到明日。” 这顿饭到底没做成功,萧长宁饿了一夜。 第二日早起,主仆四人皆是一脸菜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萧长宁一声长叹:“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本宫既损了沈玹的颜面,去服个软便是了……” 于是,萧长宁腹中唱着‘空城计’,掬一把伤心泪,哀哀戚戚地洗漱完毕,慢慢吞吞地穿戴整齐,终于深吸一口气,脚踩棉花似的朝沈玹用膳的大厅挪去…… 不为五斗米折腰? 那是圣人才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长宁:向东厂势力低头! 第7章 同食 萧长宁赶到前厅的时候,沈玹正坐在上席,支棱起右腿,右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姿态威严而狂妄。见萧长宁扶着门扇踟蹰,沈玹眼也未抬,只沉声道:“东厂辰时准时用早膳,现已辰时一刻。” 这是在提醒她来晚了。 沈玹的面色看不出喜怒,萧长宁慢吞吞地挪进屋,再环顾四周,发现屋内并没有多余的食案供她使用。 总不至于让她站着用膳罢?莫非这是要借一场‘鸿门宴’,杀杀自己的骄纵之气? 萧长宁脑中乱如麻,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 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沈玹抬起锐利深邃的眸子,轻轻拍了拍身侧的软垫,说,“过来,你我共食一案。” 羊入虎口!萧长宁打心眼里拒绝这个提议。 可沈玹目光沉沉,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威严。萧长宁挣扎了片刻,终是战战兢兢地坐在了沈玹身侧的软垫上,与他相隔不到半臂的距离。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更强烈了,如潮叠涌,如丝缠缚。 沈玹并未质问她昨日避不见人的失礼,只微抬下颌,吩咐道:“进膳。” 随侍的小太监很快将早膳呈了上来,两人的食案上皆配三菜一粥,无非是驴rou火烧、切片酱rou、上汤白菜和鸡茸粥之类,家常得很,远不及御膳房做的精致。 只不过,萧长宁的案几上多了一份金丝糕配红豆汤。 萧长宁暗中抬眼观察,发现沈玹案上并未有这份甜汤,独她一份。 沈玹这是在甜食里暗藏了什么玄机? 金丝糕……警告? 萧长宁活生生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吃不惯粗粮,没有动驴rou火烧,只用玉勺搅动粥碗,小口啜饮,眼神不住地往沈玹身上瞟,有些看不透这位提督太监的想法。 喝完了粥,她小心翼翼地用细柄的小银勺切开金丝糕,并未发现中间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别看了,没毒。”沈玹突如其来地出声。 被看穿心事的萧长宁勺子一抖,糕点险些洒了出去。她微红着脸,眼神因尴尬而游移,掩饰似的送了一勺糕点进嘴。金丝糕入口即化,齿颊留香,她忍不住又多吃了两口,心情舒畅了不少。 沈玹侧首看着她紧张的模样,斜飞入鬓的浓眉微微上挑,声音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长公主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萧长宁放下碗勺,红唇轻抿,有些难堪地扭过头,“昨日……是本宫的不对。” 沈玹不疾不徐道,“哦?长公主不对在何处?” 明知故问! 萧长宁最不喜沈玹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蹙了蹙眉,细声软语地回击,“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宫不该使小性子与沈提督分居,未尽妻子本分。” 闻言,沈玹极低极低地笑了声。 随即,他道: “长公主不必避我如蛇蝎,说实话,本督也不指望你能与我同寝共眠。” 萧长宁眼睛一亮,纤长的睫毛因不可置信而扑闪,“真的?你同意分床而居?那你昨夜为何生气,连晚膳都不愿给我们吃?” 听着她一连串地发问,沈玹气定神闲道,“我没有强迫女人的嗜好,分房而睡可以,但膳食出行,须与我作伴,不可避着我。记住,在外人眼中,你终究是本督的妻,新婚第二日便拒不同食,未免闹得太过,落人口舌。” 堂堂东厂提督,早已恶名远扬,还怕夫妻关系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