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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不少……全被杀了! 虞云青连牙关都在发颤,剑刃也不住地颤抖,好几次险些划破萧长宁的皮肤! 萧长宁额间渗汗,她隔空与沈玹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艰难地吞咽一番,下定决心似的抬手,将手掌攀附在虞云青的手臂上,不动声色地摸到他握剑的拇指…… 而后,她扳住他的拇指用力一折! 虞云青没想到她竟会这一招,登时发出一声闷哼,长剑哐当坠地,手臂的钳制亦松了不少! 就是现在! 萧长宁回想起当初沈玹教给她的防身招式,曲肘用力朝后一顶,准确无误地撞在虞云青肋下三寸的地方! 因极度的紧张和害怕,那一撞几乎用尽了萧长宁毕生的力气!虞云青大叫一声,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麻,扑通跪倒在地,半晌没能爬起来。 萧长宁迅速拾起他掉落的长剑,用力朝他脖子划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虞云青大骇,跌撞且狼狈地朝后一仰,堪堪避开之命一击。 萧长宁的剑刃只划破了他喉结处的一层皮,若是再深半寸,虞云青必死无疑! 一击不中,她已失了先机,萧长宁抖着手,双手因害怕而脱力,闭上眼睛喊道:“沈玹!” 冬风乍起,雪落无声,几道寒光闪过,十数名锦衣卫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倒在了血泊中。沈玹眸光清冷,踏着他们的血泊和温热的尸首走来,而后腾身而起,拔刀斩向虞云青! 霎那间,凌厉的刀光刺痛了虞云青的眼,他的瞳仁中倒映着沈玹如惊鸿落下的身姿,宛如见到了地狱爬出的修罗…… 虞云青跌在地上,已失了武器,只能下意识抬臂一挡,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右臂一凉,有什么腥热的液体喷洒了他一脸。他茫然了半晌,直到一只断臂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落在他面前,他才悚然地反应过来…… 地上躺着的,竟是他自己的手臂。 第37章 拥吻 阴沉的天, 几点寒鸦掠过, 落在宫檐上, 凝成几个寂寞的黑点。 萧长宁颤巍巍睁开眼, 看到虞云青面色惨白, 断臂处喷出三尺来高的鲜血, 浓稠黏腻的血液溅在青灰色的地面上,满世界都仿佛染成了刺目的猩红色。 而沈玹站在尸山血海中,玄黑的披风鼓动,背映着被血迹染得斑驳的宫墙,睥睨众生。 虞云青狼狈不堪地望着沈玹, 唇无血色, 额角冷汗涔涔,眼中的惊惧和痛楚不言而喻。他捂着断臂不断后退,身子在地砖上擦出一路触目惊心的血痕。 沈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 只一步步朝倒退爬行的虞云青逼近。不知道他已斩杀了多少人, 手中的细刀甚至霍了无数道小口, 却依然冰冷锋利, 一如他杀气浓郁的眼神。 “不……” 虞云青哆嗦着, 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 沈玹已抬刀狠狠刺下!刀刃贯穿了虞云青的左肩, 从后肩出, 刀刃入地三寸, 将他整个人活活地钉在地上。 虞云青惨叫一声, 随即两眼一闭, 生生被疼晕了过去,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彰显他还有最后一丝气吊着。 这是萧长宁第一次亲眼看到沈玹杀人,强悍,狠厉,令人连头发丝都战栗。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她颤抖着丢了剑,退到沈玹身后,强迫自己调开视线,不去看满地断臂残肢。 解决了虞云青残党旧部,接下来,就是梁幼容了。 梁幼容本就受了重伤,肩上伤口的血不曾止住,染透了绷带。她已经虚弱到握剑的手都微微发颤,却仍挺直了身体,咬唇抬剑,摆出防御的姿态。 明知是飞蛾扑火,明知是以卵击石,她亦是毫无退缩,强撑着摆出一个女剑客最后的尊严。 沈玹抽出腰间的另一把佩刀,拔刀的一瞬,刀刃折射的寒光刺痛了梁幼容的眼。她忍着剧痛抬剑格挡,却听见哐当一声脆响,她手中的长剑被沈玹一刀斩断,裂成几块碎铁。 梁幼容闷哼一声,后退数步站稳,半条手臂被沈玹那一刀震得发麻,伤口裂开,血流如注。 这个东厂大太监的实力,几乎是碾压她的存在! “皇后娘娘能接住林欢两招,就敢妄称是高手。但你大概不知,林欢的刀法……”沈玹顿了顿,抬眼冷声道,“是本督手把手传授的。” 梁幼容瞳仁一缩。 光是一个林欢便让她吃尽了苦头,若林欢的招式真是沈玹亲授,那这个男人可怕程度简直无法想象……她不可能是对手! 她勤学苦练十数年,满腔抱负,却终究成了井底之蛙,成了被人指使利用的棋子,走到今日这地步,都是她自找的。 梁幼容握着断裂的残剑,缓缓闭上眼,虚弱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寒风呼啸,但刀光并未到来。 “死是一件简单的事,皇后想求仁得仁,本督偏不如你愿。”沈玹嗤笑一声,抬起手背抹去下颌的血渍,吐出一个字,“滚。” 梁幼容睁开眼,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她抿着苍白的唇,良久方道:“为何?” 一旁的萧长宁冷眼旁观这么久,终是忍不住了,问道:“皇后还不明白么?你可知,太后为何要在你成为皇后的这一日发动厂卫之战?” 梁幼容平静道:“为了扫除jian佞,匡扶正义。” “错。她早做好了要牺牲你的准备,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让你在这场内乱中活下来。” 萧长宁望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姑娘,面带怜悯之色,既是哀其不幸,又是怒其不争,哑着嗓子沉声道:“若你能协助锦衣卫剿灭东厂,对太后而言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今东厂占了上风,她却让你以一人之力孤身冒险,来绑走对于东厂而言至关重要的我,不是让你来送死是什么?如若我真被你绑走,东厂一怒之下杀了你,那便坐实了沈玹刺杀皇后的谋逆之罪,太后就有充足的理由调动兵权平乱,将这场内乱演变成彻底的皇权之争……” 听到这,梁幼容强装的镇定终于分崩离析,目光有了一瞬间的灰败。 萧长宁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朗道:“也就是说,皇后的死才是太后夺权取胜的关键所在……这,就是你今日成为皇后的全部意义:一个被利用,被血脉至亲亲手推向死亡却仍不自知的可怜虫。” 沈玹颔首,道:“一点也不错。看来,皇后还不如殿下聪慧。” 萧长宁猝不及防被夸赞了,苍白的面上终于浮上了一层红晕,扭过头窘迫地干咳一声。 梁幼容没说话,紧绷的下巴微微颤抖,眼中隐隐有水光浮现,显然已想通了一切,却固执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说,“我一直以为,我们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