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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见荒气成这个模样, 任何时候他都是冷淡的, 脸上不会因旁人或其他事情有太大的波动。她想,毕竟是诞于平安时代的神明,保守封建的大环境下,他气成这样也不为过。 约是察觉自己泄露出来的情绪怒火有些严重,荒松开手里的皱巴巴的纸张, 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茶具在发出清脆的碰撞剩下,他方才觉得自己冷静了许多, 带着不赞同的口吻道:“你答应同他在一起才多久,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同床共枕, 你还觉得他是对你好吗?” “也就是骗骗你这样未出阁的懵懂少女!”荒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又是生气又是在意。 “婚礼未成就如此放浪,把你当成什么了, 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你?我绝不容忍这样的妖怪把他们那肮脏不纯的心思动用到你身上来!” “……” 夏悠觉得, 荒是真切地在为自己着想, 就是某些方面想多了。 “那个……这种事情在我们那边没这么严重的,这是情侣间正常的交往行为,旁人不会指指点点的。” 情侣间抱一抱啊打个啵啊多正常啊,倒是茨木跟她还从没么么哒过呢,说起来都算保守了。 “而且……以他的实力,要是真想对我做什么早就做了,哪里需要大费周折来骗我?”夏悠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尽量放轻自己的语气。 荒猛然拍在案上,冷面怒道:“他敢!” “他真的敢,但他没这么做。”夏悠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明知道这话可能会让荒发怒,可她迫切地想改变荒对茨木的坏印象,因而还是控制不住地说出口来了。 那个妖怪的脾性她太了解了,如若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因而想去呵护,又怎么会有与一贯的高傲霸道相反,表露出低微的姿态来呢。 “……”荒的嘴角用力地抽了一下,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末了转过身背对她,一言不发。 荒心里五味陈杂,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失落中带着孤寂落寞。 夏悠见他小脾气上来了,看模样应当没有气坏,只是背影里那丝孤寂令她因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感到几分后悔。 她不懂荒的落寞从何而来,但却无法不被感染,或许是力量同源的原因吧。 “您别生气。”望着这个比自己足足大了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夏悠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 荒的身躯微微一僵,却没有躲避或是推开她的手。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类如此亲近地接触过了,严肃淡漠的外表总是会将身边那些人远远拒之丈外。 这样亲密的接触让他本能的感觉别扭,却抵不过心头最深处的渴望。 “其实我知道,您那么聪明……那么冷静理智,什么都明白的。” 他的性格沉稳,对待事情的态度也一样严谨的滴水不露,不难推测不出茨木本性是个什么样子的妖怪。正如夏悠说的那样,荒知道茨木敢那样做,却没有那样做。 也是因为他心底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哑口无言。 “我也知道,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我着想。” 所有的不满、抵触与反对,都不过是因为对身边的人产生了感情,因此而影响了判断和理智罢了。 “谢谢您……在这个对我来说如此陌生的世界里这样在乎我、担忧我。” 在她最不安害怕的时候从而天而降站在她身边,教导她掌握自身的力量。以自身作为她坚固的后盾,告诉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用勾玉来呼唤他就不需要害怕。 她身上所掌握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安全稳定的住所、包括吃穿用度,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予的。因为荒的存在,她才不需要像这个时代的平民那样为了温饱与妖怪的迫害发愁,高不可攀的宫廷中人也对她恭敬无比。 这个时代没有儒雅亲和、有求必应的藤原夫妇,也没有性格温柔无条件宠溺她的哥哥,有的只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永远和她站在同一阵营立场的荒。 说起来也是一种无法诉说妙不可言的感觉,明明她和荒相处不过短暂些许时日,但当夏悠见到他,感知到他气息的第一刻,就知道这个人是她可以无条件信赖的对象。 但是,还有同样的另一个妖怪在她孤立无助的时候,也对她伸出了这样一只手。 不论是荒还是茨木,对她来说都一样重要,夏悠不希望他们之间的是这样不愉快的敌对关系。 “谁担忧你了,平常和我顶嘴的模样可厉害极了,本事不小,哪里需要我担忧。”荒背对着夏悠,让她看不清自己的脸色,身体却仍旧僵硬着。 “愚蠢!我刚刚不过是在责骂你罢了。” 夏悠微微弯起了嘴角,荒越是这样说,她就越知道对方在傲娇赌气。因为平常自恃理智冷静的荒,从来都不会因她显得幼稚的抬杠和她回嘴。 “嗯!您的教训我都牢牢地记住了,所以您无须担心我会傻傻地被妖怪们骗了!” 夏悠一边向他保证,一边双手放在他肩上,狗腿地给他揉捏垂肩,厚着脸皮对他拍马屁,“就算有任何妖怪胆敢欺负我,我也会毫不留情地反击,要知道我可是您一手教导出来的,随随便便让别的妖怪给欺负去了像什么话?” “您那么厉害,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您的脸呀!” 手掌按捏揉压的力度恰到好处,让荒因长时间伏案书写而僵硬的肩膀缓解了不少酸痛。 按摩这种事情夏悠是做惯了的,她的父亲藤原滋是一名建筑设计师,在家中时就总伏在桌前画图纸或长时间使用电脑。还算年轻的时候为了给一双儿女和妻子更优渥富足的生活,工作起来不要命,有很长一段时间总是肩颈酸疼。 那是夏悠还小,却也懂得心疼父亲,与塔子和夏目贵志两人时常为他揉肩捶背缓解压力。 嘴上虽然说着谄媚狗腿的蜜话,手下的动作却熟稔认真的让荒感到真切的舒适。 荒的身躯微微一抖,随后双手抱臂直勾勾地盯着窗边,月光洒落在上面如银瀑倾泻。 “哼,油嘴滑舌!算你还没有蠢的无药可救。” 旁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以为他是仍在不悦地压抑怒火,但只有荒自己知道,他这是在下意识地掩饰心中的慌乱与无法伪装下去的眼神。 “所以……您就别再和我生气了好不好?下次我带他来跟您见见,您就会知道他不是坏蛋了。” 或许夏悠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女孩子,有时还很笨。但她却和藤原夫妇以及夏目贵志一样,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在那样的环境下被教育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不同她的家人一样令人想要靠近呢? 荒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能招架住夏悠的厚脸皮和攻势,放软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