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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不发一语跳下屋顶,放下叶思睿。 叶思睿揉了揉肩膀,“天舒兄……”夏天舒一把拽住他胳膊,继续急速向前,“不要说话,快走!” 继续走,一路向北。 叶思睿喘着粗气。夏天舒的步子太快了,就算是有他牵着向前,对于叶思睿也实在艰难。但他不能停。他相信如果自己说受不了了或者难受之类的,夏天舒没准会同意停下来休息,或许会背着他继续前进。但叶思睿不想显得自己那么没用,也不想因为自己没用牵连夏天舒。 又走了一会,叶思睿感觉自己的脚越来越沉。他也能感到叶思睿在逐渐放慢脚步迁就他。快走,快走,他催促自己。快走啊! “歇一会吧。”夏天舒说。 叶思睿不想听他的,还想往前走,可是脚上像是栓了铁块不住地往下坠,失去了手上的牵引,再也难以往前。“天快亮了。”夏天舒突然说。 叶思睿抬起头。真的,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东边的天空隐隐发亮。 “等到天亮,我们就可以去买两匹马。”夏天舒说。 有一匹马骑这个念头让叶思睿苦苦支撑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他坐在路边,夏天舒也坐在他身边。他们谁都没提追兵或者继续前行的事情,而是静静地,近乎虔诚地看着东方的天空。 深蓝变成了淡紫,一个光圈缓缓升起。整个天空都渐渐亮起来。 叶思睿站起身。“接着走吧。”骑马的愿望固然美好,却离得太远。 继续赶路,沿街的小摊店铺陆陆续续开张,经过人家时能听到鸡鸣声,生火做饭声。沿街的人看到他们俩都指指点点,或惊或惧。叶思睿突然意识到他们俩只穿着破破烂烂的里衣,夏天舒还背着刀剑,看着绝非善人。好不容易看见了一家小酒馆,挂着徐记的招牌。他俩立刻窜了进去。掌柜的正正指挥店小二擦柜台,突然看到两个人闯进来,穿的破破烂烂,带着凶器,表情冷淡,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迎上去:“两位要点什么?打尖还是住店?” “要两匹马。”叶思睿自认比夏天舒面善一些,主动走上前沉声说道。 “好……好嘞。”掌柜的说骂店小二,“还不快去给两位备马!” 叶思睿说:“我二人遭遇劫匪,失去了财物,待我骑马还家,必将重重报答掌柜的。”他们从冯家仓皇出逃,夏天舒尚且记得带上佩剑,叶思睿可是连件袍子都没穿,更别提带上银两了。 “这就……您看,小店也是小本买卖……”掌柜的看见后面一人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大刀上,瞬间噤声,忍气吞声地说:“二位请便!” 叶思睿要来纸笔给他打借条,落款大笔一挥写上夏天舒的名字。没办法,他可不想传出和临县县太爷仗势欺人,公然抢马的传闻。 小二给马上了鞍。两匹枣红马喂得饱饱的,十分壮实。虽然比不上安顺侯府的战马,赶路却是足够了。两人连着折腾两晚,都不想多话,翻身上马,继续向北。 第61章 无名白骨(十三) 叶思睿和夏天舒快马加鞭赶回县衙, 刚刚好赶在每日升早堂之前。 看门的衙役险些将两人拒之门外,还好叶思睿理智尚在,拦住了要径直闯入的夏天舒。“你去给叶县丞传个话, 就说县令大人回来了, 叫他来接。”他也疲倦不堪,也不愿笑脸迎人, 说话也强硬了几分。 衙役半信半疑的派人去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叶阜已经急匆匆迎出来, “大人怎么回事?我听衙役说你……”声音戛然而止。叶阜的眼睛大如铜铃, 惊恐地看着他。“您遇到什么了?” “进去说吧。”叶思睿疲倦地说。 升早堂的时候快到了,这是大事,不能拖延, 叶思睿叫叶阜先去忙,不要声张自己已经回来了。他和夏天舒牵着马绕了一圈到后院。叶思睿解下包袱给夏天舒,叫他去刑房找仵作。 叶思睿回屋换了常服,连沐浴的功夫都没有, 潦草地写了张纸条,请人递到安顺侯府,然后就奔着典史衙去了。典史在和县丞一起升堂, 衙门里的官吏见他穿着服色都略微有些惊讶,叶思睿和颜悦色地问文书:“这里有没有和临县图志?” 典史衙存放了很多卷宗。文书一听便取了四册书,“大人要哪一册?” 叶思睿不知道吴信天被拿走的书是哪一册,但他已经想好了这个问题。“哪一册记载的与归善里风土人情相关?” 文书说:“您这样问……下官这么说吧, 县志是按照地理沿革,风俗人物,赋税劳役分的,您若这么问,哪一册都与归善里有关。” “那我便都拿走好了。”叶思睿接过书道谢。 回屋细看,果然如范知所说,记得是各乡各里地理沿革,风俗人物。其实他心里隐约已经知道了吴信天在找什么,但对于从何下手也有些茫然。和临县是前朝旧制,归善里则是高祖在位时所设,是和临县东南角的一百一十户人家。他逐册翻看,慢慢发现了蹊跷:同一年,归善里各户的田税比其他地方的总要低五六成。同一年不会有饥年丰年之别,就算此处的土地比别处差吧,怎么会少这么多?而且,前些年与别处也不过是一两成的差别罢了。从天显元年开始,交上来的田税越来越少。 其他也有不对,同样是天显元年起,归善里从未有人入读县学。连续四年,一百多户人家竟没有出过一个秀才,简直匪夷所思。何况和临县毗邻京城,是科考大县,往前翻几年,归善里也不是这幅光景。 叶思睿合上书。这说明了什么? 叶阜下堂回来,立刻来找他。叶思睿见到他想起另一件事,“这四五年间和临县有没有衙役失踪过?” 叶阜想了一会,“若我记的不差,有。”他一面说起,一面叫衙役按他吩咐去找卷宗,“那个衙役叫牛朴,四年前归善里的田税骤减,里长在早堂上受质问,只说收成不佳。岑县令疑心他们隐瞒不报,派衙役去督查,谁知他一去不返……”岑县令就是岑光霁,在安顺侯寿宴上中的毒解了,但是身体虚弱了很多,叶思睿派人送他回家后就再也没见过。 “为何不查?”叶思睿急切地问。 “查了。”衙役送来卷宗,叶阜一边凭记忆讲述一边翻看核实,“这一次派了大队人马按路线一路找过去,找到归善里,里长说根本没有衙役来,同乡的各户人家皆可作证,几位里老人也发誓没有见过,喏,口供都在这里。”他把卷宗推给叶思睿,叶思睿一看里长是冯弘广就露出一丝冷笑。 叶阜又说:“无凭无据,四下找遍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岑县令也没办法。最后派人去核实,归善里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