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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一时之间忙的手忙脚乱。考虑到东西实在太多,叶思睿请人相看在离县衙不远处买了一个院子,将大半的行李箱笼留在这里,王嬷嬷和其他下人留下来代为照管,休沐日叶旷也有一个去处。叶思睿本人带着茶茗骑马赶路,行李刚好用一辆马车拉着。叶阜安排了十几个衙役护送。 一应事务都安排妥当,却有一件事叶思睿迟迟不肯去做,那就是和夏天舒道别。 那日宣读圣旨时夏天舒不在场,但他过后肯定听说了,听说了这件事却毫无反应,说明他是想留下来。也对,他来和临县原本就是护送自己和旷儿,只是因为教旷儿武功强留他一程,如今旷儿也留在松和书院念书,夏天舒完全可以另立门户,或者干脆留在县衙给叶阜做幕僚。他凭什么跟自己四处巡游呢? 只是告别一事,难免伤感,尤其是偏偏这个时候叶思睿发现自己对夏天舒的依赖越来越深。出言邀请夏天舒也不是不可行,虽说叶阜安排了十几个衙役护送,可他赴任东安县时被贼寇袭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夏天舒相比也会答应。可是然后呢?到了州衙,再放夏天舒走?叶思睿想不出什么理由再留他,又觉得那种场景更难以想象。既然如此,不如不留吧。 出发前夜,叶思睿踌躇不定,一会想去西厢告别,一会又觉得这样离开很好,一会又觉得不告而别太过失礼。眼见蜡烛烧的越来越短,茶茗催了好几遍,呵欠连天,“老爷,明日还要赶路,您还是早点歇下来吧。” 叶思睿想了半天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好说:“明日就要走了,我想再看看这里。” 这不是个好理由,可是茶茗粗枝大叶惯了,也听不出来什么不对。“也对,这里往后就是下一任知县大人的住所了,老爷再来也不便进后衙了。”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叶思睿眼前一亮。现成的理由摆在面前:他走了,新的县令会搬进来,不管新县令是谁,夏天舒都没有理由住着西厢房了,而自己刚好才置办了一处宅院,可以让他搬进去。去跟他提议这事,顺便告别,也就不突兀了。 说做就做,叶思睿打定了注意就信步向外走,茶茗瞪大眼睛问道:“老爷,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 “明日就要走了,我四下走走看看。” 王嬷嬷要等他走之后才动身,所以叶旷还住在东厢房。灯已经熄了,他明日要去书院,必定早睡,反正已经道别了。西厢房呢?西厢的正屋也黑着,看来夏天舒已经睡了。 叶思睿仍不死心,缓步走近,才看到门户紧闭,连个隐隐的烛光都没有,肯定是睡下了。 现在把夏天舒叫醒?叶思睿自认没有这个勇气。只好等明天了。 他心里又遗憾又有点难过,在西厢外头痴痴站了半晌。更深露重,夜华如水,今日怎么没有繁星呢? 回到屋中,叶思睿一晚辗转难眠。 暑气越来越重,第二日天还不亮就得起来赶路。叶思睿没有睡好,迷迷糊糊的,叫茶茗打了盆井水洗脸才觉得清醒了一点。叶旷早上要练武,再去学堂,所以起得也早,赶过来送他,叶阜也来了。马车已经装好,是几个衙役骑在马上,一色的外衣,衬得那个穿玄色衣服的十分起眼。“天舒兄?”叶思睿看到那个还自己一夜未睡好的罪魁祸首安然坐在马上,惊愕出声。 “怎么?”夏天舒问。 叶思睿咧嘴一笑,翻身上马,冲送别的人拱手,“那就就此别过了,各位珍重,后会有期。”言毕率先调转马头跑出县衙。 一路奔袭自不必提。几日后终于临近江北州州衙。州衙地处璞县。一天天接近璞县,叶思睿想到又要与汤良工打交道,心中多少有些发憷。不过今时不同以往,自己如今也是从五品,与汤良工评级,料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叶思睿临近州衙,看见有官员在外等候,不禁心中纳罕。汤良工可不像是会派人迎接的人。他手下的衙役策马上前,通报身份。那一行人也禀报了身份,原来是州衙的同知、通判和吏目等领人前来迎接。同知是从六品,比叶思睿低了两级,通判是从七品,吏目从九品,更不用说那些不入流的吏员了,纷纷行礼。叶思睿受了他们一礼,才下马还礼。前来迎接的李、王两位同知说:“汤大人身染微恙,不能亲自迎接,大人莫怪,汤大人正在堂中恭候大人。”这才是汤老爷子的所作所为。叶思睿点点头,叫他们把马牵下去,马车卸下来拉到住处。夏天舒和下人们提前去住处安顿了。两位同知大人引叶思睿去堂中。往后除了去县中巡视,他就要住在州衙了,是以叶思睿边走边看。一路穿廊,壁上挂的无非是“尽忠职守”、“爱民如子”之类的斗方题字。叶思睿看着笑说:“汤大人真是一丝不苟。” 同行的人纷纷赔笑。叶思睿注意到他们除去对汤良工的隐隐不满外,对自己似乎也有些敌意,不时趁他不在意时偷偷摸摸打量他。叶思睿假装没有注意,心里琢磨不透。 汤良工接见他居然是在后衙,也是足够不重视了。可能是个下马威吧,叶思睿倒不在意这些。后院种了一些绿油油的植物,叶思睿看得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植物?” 姓王那个同知尴尬地说:“回大人,这是……这是萝卜缨。”见叶思睿面露不解,他又说:“这是汤大人和夫人种的萝卜。” 叶思睿险些喷笑出来,做官做到汤良工这份上,也算是奇了。 王同知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生硬地说:“大人这边请。” 汤良工就在堂中。他好歹还穿着知州官服,比起叶思睿上次见他又苍老了很多,两鬓白发斑斑。“你来了。”汤良工昂首说,声音还是中气十足。叶思睿敷衍地拱拱手,“自和临县一别,汤大人可好啊?” “不怎么样。”汤良工粗声粗气地说,拱手还礼,“这是我夫人。” 他这么一介绍,叶思睿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妇人。这妇人穿着五品宜人的服色,一件多余的首饰都没有,目怨恨,愤愤不平地看着他,连个礼都没有行。叶思睿先行揖礼,“初次相见,叶思睿见过夫人。” “夫人!”汤良工这一声是吼出来的,带着不满,汤夫人这才不情愿地浅浅一揖。“妾身见过叶大人了。”这声音愤懑,全不似问安。汤良工也意识到了这点,说:“夫人,见也见了,礼数也尽到了,先下去吧。” 汤夫人看上去并不敢违背丈夫,便由丫鬟搀扶她下去了。 汤良工又对两位同知说:“你们人也带到了,还在这儿做什么!” 那两个人露出不出所料的神色,立刻告退。 叶思睿反倒奇怪,他屏退左右,难道是相对自己说些什么? 汤良工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