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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你可别信他们,他们没安好心…” 秀春盘腿坐在炕上,打断钱寡妇,“他们没有,没说你坏话,让我好好孝敬你。” 钱寡妇哦了一声,屁股挨在炕沿上,不吭声了。 秀春从口袋里掏出宋建军给她的一卷钱,这一卷钱里有五块、两块、一块面值,秀春来回数了几遍,统共有五十块钱。 这么多钱搁在哪都不放心,秀春在屋里来回扫了几圈,最终把视线落在房梁上。 找了根麻绳把这卷钱系上,站在炕上,伸手就能够到房梁,秀春把钱塞在了房梁和房顶的夹缝中,生怕漏雨,还挑了个房顶干燥的地方。 钱寡妇瞎了眼,耳朵格外灵敏,察觉到秀春窸窸窣窣有动静,忙问,“春儿,你在干啥?” 若是搁在以前,秀春可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钱寡妇,可现在,秀春存了点小心思,道,“我没干啥,快中午了,我烧饭去。” 过年剩的菜早就被吃光了,没了rou,秀春只能砍点大白菜,捣碎了和玉米面拌在一块,做玉米面菜团子,油壶里的油秀春舍不得倒太多,滴了几滴进去,寡油少盐的东西,吃着味道也不好,秀春吃了两个就不愿意再吃了。 下午秀春想去地里转转,准备打点野味,她刚跟钱寡妇说去地里,钱寡妇不赞同道,“大冷的天,去地里干啥?哪儿也别去,在家陪奶唠唠嗑。” 秀春不由心烦,拔高了声音,“奶,我是你孙女,不是你的阿猫阿狗。” 啥事都要管,烦! 不理会钱寡妇,秀春把从宋家穿回来的新衣裳换下,仔细的叠好搁在大木箱里。对襟红棉袄是陈秋娟在兰州买了带回来的,黑色土布棉裤是秀春外婆做的,里面的棉花芯子是今年的新棉花,棉鞋是二舅妈给做的,二舅妈还做了双拖鞋… 秀春穿上她原来的破棉袄,拎上小篾篮子,从自家土坯房后的斜坡下去。 泽阳市位于中原地带,山少平原广,整个芦汪北合作社范围内,没有一座山,哪怕小山包都没有,一望无际全是麦田,沿着田间小梗,秀春连走带跑了很长时间,原本还想打点野味,结果连个野鸡毛、兔子尾巴都没看见。 三年自然灾害刚过,地里但凡能吃的东西,哪样不被人惦记上,别说野鸡野兔了,田埂上一溜烟光秃秃,草都给人拔了,哪里还有什么能吃的。 两手空空从地里回来,秀春坐在自家的两分自留地上,老气横秋的叹口气,空有一身力无处使呐! “春儿,干啥呢,跟咱们一块玩去。” 郑二婶家的小二在喊她。 秀春不想动摊。 小二从他家自留地跑了过来,催促秀春,“走,咱们去整点好吃的回来!” 听到好吃的,秀春顿时两眼放光,拍拍屁股上的灰土,跟小二一溜烟跑了,一块的还有大妮子。小二拿了家里的洗脸盆,大妮子钻进厨房,一阵窸窸窣窣,再出来时顺手递给秀春一个小篾篮,两人跟着小二直奔田间地头。 秀春疑惑道,“小二,地里能有啥好吃的。” 她刚才在地里转了一圈,可是啥都没看到。 小二神神秘秘的,“哎呀,带你去了就知道。” 小二专挑那种带一汪水的田间地头,过完年之后泽阳市就算回春了,远没有年前那般冷,小二甩了脚上的解放鞋,挽上破棉裤先下泥坑里,专朝有泥洞的地方摸,一阵摸摸掏掏,甩上来个龙虾,又一阵摸摸掏掏甩上来个泥鳅。 大妮子在田埂上慌忙捡了,扔进小篾篮里。 生怕秀春跟别人说,大妮子小声叮嘱道,“我听我奶说,龙虾是小鬼子派来入侵咱们国家的,还有泥鳅,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放到咱们农村,专门破坏咱们的土地,指导员不准咱们吃这些东西…咱们就偷偷的吃。” 秀春听不懂啥小鬼子啥资本主义,但看大妮子整得这么神秘,还是重重点头。 捉了资本主义国家的东西,三人不敢明目张胆拿家去,小二去拾掇了干柴,秀春蹲在水汪旁边杀泥鳅掏内脏,龙虾取了肠,大妮子在生火,把从家里偷带出来的盐还有花椒拿了出来… 直到天将黑了,三人才从地里回来,秀春满足的打着饱嗝,同样寡油少盐,沾了rou末星子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吃了rou人都精神许多,如果不是大妮子不准带回来,秀春真想捉点回来让她奶也开开荤… “春儿,你哪去了?咋现在才回来?” 钱寡妇坐在炉膛口热中午的剩饭,听见动静,焦急的喊秀春。 秀春道,“我跟大妮子还有小二一块出去玩了。” 钱寡妇略放心了些,从口袋里掏出破手帕,递给秀春,“春儿,你快看,你开春的学费有着落啦,钱你收好了。” 秀春接了过来,疑惑道,“奶,你哪来的钱?” 钱寡妇笑了笑,对秀春道,“管你大伯和三叔要的生活费。” 第9章 要房子 破手帕里包着两张五分面值的,四张两分,两张一分,加起来统共就两毛钱。 钱寡妇快活的对秀春道,“春儿,我管你大伯和三叔各要一块钱,你数一数,是不是两块?” 秀春拿着破手帕,有点哭笑不得,孙有银和孙有粮也真能蒙人,亏得孙有银还是生产队一把手,就这品行,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一把手的! 秀春实话实说道,“奶,我数来数去,就只有两毛钱,到底是大伯还是三叔,哪个给错了钱?” 钱寡妇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连拍大腿,骂了声‘娘的’,杵拐棍起身要去找他们。 秀春忙道,“奶,算了,你去了也讨不着啥好处,我有缴学费的钱,你就甭cao心了。” 闻言,钱寡妇复又坐了下来,呐呐问道,“是不是你外家人给的?” 秀春嗯了一声,蹲下来挽着钱寡妇的胳膊,劝慰她,“奶,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的,以后不管到哪儿都带着你,我外家人他们没坏心,都是为我好,你难道就不想我好?” 秀春这番带了稚气的反问,无疑是在打钱寡妇的脸,令钱寡妇为她那点自私心感到羞愧无比,抬手摸摸秀春的头发,钱寡妇直叹气,“好,我也想春儿好。” 秀春转转眼珠子,换了个商量的语气,“奶,三叔住的房子是我爹的吧,咱们啥时候要过来呐?还有三叔的工作,也是顶我爹的吧。” 钱寡妇猛地变了脸色,“哪个跟你说的?” 秀春只当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