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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师事宜,晚两个时辰再面见他们。” 回头,齐林扶韩水下马,温柔道:“你且先洗洗身子,要不然一会儿冬青大哥看到,得心疼了。”韩水回一笑。 阅天营以军纪严明,动作神速闻名天下,半日内,各营各部人马清点完毕,申时,齐林准点传见钦差,在中军帐前燃上一炷红香。香火飘飞之间,冬青几人腰坠金令,手执佩剑,踏步如风,进了大帐。 齐林率众将,先行面圣之礼,三叩九拜,而后冬青传平身,侧面扶起齐林,再按官品互礼。入座后,以茶代酒,谈劳军事宜,晋瑜对着沙石地讲起整个作战过程,迂回曲折,惊心动魄。 待红香燃完半根,冬青把茶杯一掷,道:“钦差返京讲究时辰,将军拖了这许久,难为了。”齐林笑着道:“不难为,不难为,其实晋将军他,还没有讲完。” 晋瑜一笑,拔剑把沙石地一撩,霎时高亢笛声起,惊出一只探头吐舌的乌王蛇,足足长八尺。吹笛人,立于齐将军身后,褐发碧眼,是狄族巫师。 齐林道:“来,大人请赏蛇,容齐某再拖一会儿。”冬青端过茶,平静地饮了一口。下个瞬间,电光火石,拔剑,剑落,齐林一闪,面前飞过带血的蛇头。冬青回座,直言不讳:“你们要把韩大人藏到何时?” 半夏连忙劝道:“或许是误会了。”语罢,却被人一把拧住,半夏回头,见苏木死死瞪着他,目光冰寒。 晋瑜放下了茶杯:“看来是刑部案子,和皇上劳军旨意无关。”冬青面不改色,对偏帐里道:“听韩大人自己的意思。” 齐林笑了笑:“刑部冬青,果然名不虚传。”偏帐里,布满刀斧手,一个墨蓝色身影从林林利刃中穿过,在众人面前摘下黑纱。 晋瑜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冬青为何不见过韩大人?”原先想,若韩水不按承诺说话,当即让巫师唤蛇咬人,另作横祸处置。可眼下,蛇已斩。 冬青握紧剑鞘,板着脸:“金令在此,韩大人亦当叩见圣上。”韩水顿了顿,没有说话,照行叩拜之礼。因身上有绳缚之伤,动作稍微有些僵硬,没有逃过冬青的眼睛。 冬青悄悄撇过脸,对苏木低声耳语:“派人出营,半柱香之后若未见动静,立刻回皇城报信。”韩水有些吃力地起了身,冬青、苏木、半夏等人躬身再礼。 晋瑜不安地握紧刀柄,不时瞥向齐林。齐林怀着十二分信任,亲自上前扶着韩水,把那只汗湿的玉手捏得紧紧的:“大人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但说无妨。” 韩水浅浅地一笑,抽回手来,掩袖对齐林说了句话。那刻,黯然不及,韩水面向冬青,张口命道:“速速接我回皇城临安,有要事禀告皇上。” 齐林脑袋一轰,猛地抓过韩水:“青颜?!”晋瑜拔剑,唤出偏帐中刀斧手,一时间,杯碎水覆。冬青镇静地拿出圣旨,举之齐眉:“上谕,影部总旗韩水,轩辕将军齐林,接旨。” 众目睽睽,无人敢越雷池一步。冬青读旨,字字铿锵。苏木拉过半夏,悄声道:“到底是昔日影部首屈一指的大旗影,以后学着点。”半夏面如土色:“此刻还有心思开玩笑,你也算是个人才。” 上谕简之:韩水若欲归,齐林不得拦。平身之后,韩水淡淡道:“齐将军,还扯着韩某作甚,想要抗旨么。”齐林的眸中闪过凌厉怨气:“青颜?!” 韩水道:“韩某只是一时糊涂,随了阅天营北征而已,毕路无所见,无所想。”齐林酸楚一笑,狠狠甩开了手。晋瑜红了眼,逼道:“齐林,出了北境,再无机会!” 冬青眼疾手快,扯韩水到身边,喝道:“齐将军,事到如今你顶多是意气用事而已,可别因此背上抗旨罪名。”齐林背过身,叹了口气:“你们走吧。” 营门打开,一行快马绝尘而去,只溜烟功夫,瞭望台上连影子都望不见了。晋瑜颓然撑在木栏上,怨道:“早就说过,他权势正盛又年轻,非但不会理解你的苦心,还会觉得这么些年来你只是在利用他。” 齐林道:“罢了,齐某不屑表面温柔,日子久了,他会明白。”晋瑜用指甲刮扯着木屑,留下一道道骇人痕迹。齐林似醉非醉地一笑,扬起战袍,徐徐步下高台,口中吹起悠扬军哨。 七日后,冀中道,泰州驿馆。凄雨潇潇,屋檐与青石之间,连着淅淅沥沥的雨串。冬青披蓑衣而归,怀中紧紧搂着几个纸包。 馆吏赶紧替着牵马:“这点小事大人吩咐下官便是,何必亲自做。”冬青回头,一记冰寒目光,馆吏连连摆手:“下官什么都没看到。” 堂前,半夏和苏木正用晚饭,冬青拍剑震桌:“药铺取药之事一旦传出去,别人就会知道韩大人负了伤,如此,齐林难逃劫持之罪。” 半夏默不作声,自离开阅天营之后,他就有了心事。苏木叹口气:“究竟经历了什么,韩大人也不肯说。”半夏回过神道:“先吃点儿东西罢。” 香案铜盘上摆有几盏佳肴,比现成的看起来可口一些。冬青瞥了眼:“不必铺张,吃点儿剩菜就行,这些给韩大人。”苏木道:“这就是韩大人房里剩的。”冬青皱眉道:“他又一点儿也没吃么?” 登楼,轻敲房门,门内仆从屏气而出。冬青入内,解下披风,擦火燃烛。他动作利落,把药纸置于烛火之上,一动不动,直到药粉被烤成温热的糊状。热气扑腾,熏人眼,他的额角渗出汗水,混着方才淋的雨,滑落下巴。 窗外,雨洒青竹,落音清脆,韩水在床幔中轻咳一声,翻了个身。冬青把药糊盛进镂金熏炉里,端到了床头:“大人,属下无能,这几个月让您受苦了。” 半面玉容,埋在柔软帛枕中,纤长身段,覆于绣花丝被下,韩水背着人,淡淡“嗯”了一声,屋内却更是静了。冬青把药炉放下,撩起床幔:“大人,属下给您上药。” 韩水回道:“你不必自称属下,从一开始就不必。”话虽如此,却还是凭着冬青把被褥掀开了。丝绸底衣很薄,烛光一透,隐隐地可见男子清健线条。冬青咽下口水,开始正经地上药。 烛光又一晃,药匙僵在原处,冬青有些难以置信:“大人,您方才可是……笑了?”韩水掐了掐冬青那只拿着药匙的臂膀:“我笑的是世道人心,经不起半分试探。” 冬青叹了口气,劝道:“齐将军性情如火,不屑表面柔情,或许他只是想在成婚之前,最后和大人相处一段日子。”韩水失了笑,眸中笼上冰寒:“出去罢。” 床幔放下,冬青转身而去,刚合上门,却听见一阵海啸动静。韩水猛地把药炉打翻,散发敞衣,将身上扎好的白纱一条一条从血口上撕开,似一只受困的疯兽重见荤腥。 冬青箭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