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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然回母校看看?他想。他的母校永仁高中就坐落于市区中,紧紧挨着松山图书馆。说起来,自打他回了松山,还没有去永仁探望过,这样想着,便上了车。 永仁高中装潢一新的大铁门紧紧地锁着,门内空无一人。 宋清让站在高中门口,自嘲地摇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都没睡好,做事情总是有气无力,又迷迷糊糊的,连所有学校都在放假这种事也能忘得一干二净。好在不远处就是松图,节假日都不休息,他调头往那边走了。 这间图书馆是宋清让高中毕业的那年,有从松山出去闯荡而发了大财的富人筹资修建,正门口放着一座翻开书页状的石头雕塑,上面刻着那位富人的名字和资助记录。 左边是松图旗下的书店,右边是安静的读书室,正中间是图书馆。 他走向左边,想去书店买一本有关癌症术后护理的书,推开门时,却看到了盛安。 盛安实在是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年轻人。 一头黑色短发干净利落,长身玉立地站在收银处,有的顾客路过,还会装作不经意地瞄他几眼。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帽衫和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胸前写着书店名字的卡其色围裙,面无表情,目光冷淡,手脚麻利地拿环保纸和绳子捆好书,头也不抬地对客人说:“一共七十九块,有会员卡吗?” 宋清让在门口看了半分钟,见盛安没注意自己,便也没上去打招呼,先进去选书了。 医疗区域的书都杂乱地摆着,有些书时常被人翻看,显得十分老旧。放在最上面的几本书更是,封皮的边边角角一概破烂不堪。宋清让挑了挑,好不容易挑到一本内容合适的,实在是烂得他无法忍受,只得放下,打定主意去图书馆里找找。 他随手拿了另一本装帧不错的书,走去收银台。 盛安还在那站着等人来结账。 书店人少,他就站在收银柜台后,用胳膊肘撑着桌子,百无聊赖地看手机。 站了一会儿,他余光见有人来,将手机放在一边,低头接过书,熟练地扫码看价:“二十七块八,有会员卡吗?” 宋清让站在他面前,忍俊不禁:“没有哦。” 盛安听这声音熟悉得很,一抬头,见对面的男人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心中十分惊喜:“宋老师!” 宋清让把零钱递给他,说:“在打工啊?” 盛安说:“算是吧。” 这倒也在宋清让的意料之中,他嘱咐了一句:“也别耽误了学业。” “嗯。”盛安答道,原本还要说些什么,看着宋清让拿着书就要走,心里却蓦地一慌。 他原本是不再打工了的。 满十八岁后,父母的遗产回到了他的手里。 这图书馆是他原来打工的地方,今天两个收银都临时有事,老板进书又走不开,才匆匆拜托他来顶班。 好不容易见到宋清让,怎么能打个招呼就走掉。 盛安这样想着,连忙伸手拉住他,说:“等等。” 后者疑惑地看着他。 他扯掉围裙,潦草折叠好放在柜台上,回头对不远处正在整理书籍的老板讲:“老板,我先走了。” 老板还没反应过来,是宋清让抢在前面问了一句:“你走了,收银柜怎么办?” 这问题在盛安的脑海里甚至都没出现过。 他只是发现长假以来,内心所有的焦躁和烦闷都在见到宋清让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这让他满心舒爽。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松山高中,想念会有宋清让在的那个办公室,想念那个灰白色的转椅,和桌子上摊开着的,写了熟悉字迹的书本。 ——想念宋清让。 多少天?他一时也想不起来。也许就比一个周末要长远那么几天。 对他来说,却像在沙漠里等待一场暴雨那样渺茫。 如同一个笨拙的孩童,连冷静地剖析自己内心深处的思索也不曾,连处理感谢、喜爱、甚至嫉妒这些寻常感情的技巧也不会,只是惊慌地试图抓攥住他能够感受到的那一丝温热。 他什么都不会,没人教过他人情世故,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遵循内心的本能。 “我……”盛安一时语塞。 宋清让见那老板抽不开身,盛安又拉着他的手臂像个赖皮小狗般不肯放他走,无可奈何地把那条围裙塞回盛安手里,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盛安其实没什么话要问的,他只是想和宋清让多呆一会儿。 “是,我有话要说。” ——无论如何要先把人留下。 “几点下班?” “五点。” 宋清让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到四点,说:“那我在旁边等你,”说着,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老师该有的严厉神色,“还有,不管多不起眼的事情,答应了别人的就一定要做完,知不知道?” 盛安闷闷地点头。 两人就这样站在柜台两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还是后面有客人来,试探地问了一句,宋清让才回过神,拿起书对盛安说:“忙你的吧,我就在旁边。” 第09章。 收银台的旁边有地方可供顾客,米白色布艺沙发靠着落地的大块玻璃窗边,阳光十分强盛。 盛安站在柜台后,不远不近地看着那边。宋清让坐在逆光处,似乎连指尖都在发着光。 有客人见他神情温柔又模样帅气,结账时客客气气地想与他说几句话,他回过神来,脸上又会在一瞬间变得冷淡疏离。 老板焦头烂额地整理书籍,间或看过去,觉得好奇。因为他还没见这几年的盛安会那样热切地望着一个人。 她几年前就认识盛安。 那时盛安才读初中,偶尔和几个朋友结伴过来。因为他们总是在学生该上学时的下午出现,所以印象要格外深刻些。 那几个朋友也都和盛安年龄相仿,只是比他多了些痞气与社会气息。 不过后来很久,他们都不来了,老板也没再见过盛安。再见是前几年,某天下午,盛安拿着身份证过来说自己满了十六岁,可不可以让他在这里做一份兼职,老板不曾犹豫,答应了。 她对盛安印象其实不错,虽然不怎么了解,却觉得这孩子和他的那些朋友不尽相同。可惜的是,她发觉后来盛安的脸上再没有那种似少年般的无邪和不设防,盛安的身边也再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