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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超过了五千载的寿命,每一分一秒都是需要用大量修为灌注才能够维持的脆弱奇迹,她预留的修为足够让仲怀卿撑到她彻底消散绰绰有余,却不意味着能够承受仲怀卿如此频繁的情绪波动。 一点点轻轻拍着仲怀卿的脊背,忍着头部的晕眩同奇异的轻盈,像是真的醉了场酒,一切都变得朦胧且奇异,宛若回到了那年梦中的感觉只是强了些许,需要仔细思考才能辨别出自身的部位在那又该如何使之动作。 强压着能让举动写意从容一如当初已经是废掉了虞青尘的大半气力,何况现在对于外部的一切信息都有着浅淡的拒绝,连色彩与听觉都需要虞青尘重新下了决定后才能够迟缓的展示。 她扶不动只能倚着祭坛站立的仲怀卿,似乎那给了她活动能力的轻盈也剥夺了她哪怕是拾起根木箸的能力,小心的将这些对着已经哀痛到一定程度的仲怀卿遮掩,佯作靠入仲怀卿怀中,缠发白首,皓颜绝秀。 “如今本尊想要的一切均已获得,更何况又添许多,已经说过了呐怀卿,能得如此结果,凌崖已是得偿一切希翼,这番幸运此前从未敢想,不过是之前片刻虚弱,远远算不上什么。” 捧起了仲怀卿的头,轻到可以忽视的力度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顺从的扬起了脸,眼中还是有着nongnong哀恸,他之前还感念这祭礼至少留给了他与尊者互诉衷肠的时间,此刻却甚至有些怨这仪式的时间太过漫长,生生要让他看着一点点折掉尊者的一切。 即便尊者并未被这些影响,即便这一切的本意是给尊者更多反悔中止的机会,仲怀卿也有些不能在理解,就像是之前明明已经明白了尊者所求予以赞同。 明明就在祭礼前不久,还约好了为之欣喜祝愿,也确实准备抑制那些难过替尊者喜悦,他虽没有经历过那漫长而孤独的生涯,但也能猜得出生存那么久该是何等难以承受的事情,况且没有任何长久的陪伴。 仅仅是五千年他就已经觉得相当满足,再多百年他可能都会疲惫,对尊者的选择他是赞同的,何况尊者实在已经留下了一切能留的后手。 只是眼睁睁看着尊者一点点失去血色,青丝化雪通体除了瞳孔一切都变得纯白而又单薄到底是不一样的,眼睁睁看着尊者一切被剥离无力到卧在祭坛无法起身是不一样的。 眼睁睁看着竭力安慰自己的尊者却连瞳孔中的倒影都模模糊糊,身躯一点点的开始透明,捧着自己面颊的手指从顶端开始虚化,不用触碰都能够感受到尊者此刻怕是轻到还没有一颗稻草沉重的感觉与先前空口白话,自以为做好了一切准备到底是不一样的。 轻轻碰了碰尊者再三禁止过的阀门,靠着祭坛感觉自己的力度也一点点消失,仲怀卿反而不复先前悲痛,惊涛骇浪被沙野覆盖,笑着执起尊者双手。 果然啊,尊者此刻已经连自己打开了那份修为的流逝都感觉不到了,勉强紧了紧手中的力气,察觉到尊者的宽慰将头埋在了尊者肩项。 他是没有安全感,也确实不见到尊者和自己一般消亡便不能安心,可谁说他就必须要先眼看着尊者逝去才愿安心追随?现在尊者会离去已经成了定局,他发现自己其实也并没有那份看着爱人逝世的勇气。 所以一起消逝,前后几息有什么所谓,只要知道尊者会和自己一起,也就够了。 被藏起的脸上双眼紧闭,一滴血珠才凝出便渗入了尊者的玄裳,真可笑啊,先前万分哀痛的时候也只是寻常泪水,现在看开了决心了反而血泪粘稠。 尊者看来是真的连泪水渗入都感觉不到了,仲怀卿笑的有些奇异,其实他又哪来的那么多语言一点点再给尊者说过呢,比起永远神秘的尊者,他的一生已经如同白纸一览无余,连纹路上都满是尊者的印记。 此时此刻,也实在无需将那点感情反复诉说,余光扫到了交缠在一起的发丝,一样的银白,不一样的质地和透明,融在一起难分彼此,掌指紧紧交握。 忍不住就想到了当年初学诗经时的惊艳,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今算是达到了吧。 遇见尊者前尝幻想过那种生活早已经达到,凡间传唱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也算是完成,他这一生也没什么追求了,唯独是不同于尊者真真正正的无愧于心,他欠潮思观同良多,便是尽力弥补仍觉得不足,且愿师侄争气,莫负了师弟生前风采罢。 最后还是眼看着尊者彻底消散,已经无法把握平衡的他向下摔落,又在及地前通体化虚,前后不过刹那之别,最后的一点思维尚且嘲笑自己,本来还道是可以彻底同归,却又终究差了须臾,又有些感激,悲哀还未来及涌来,他已经不复存在。 遥遥间像是得到了清冷又温融的气息看护,莫名眷恋而又难过,一瞬间仿佛看见树下立了个少年,肩立小小白鸟,有一种异样的熟悉。 恨长生 第一百七十四章 崖的身影一点一点的化作少年,逐渐凝聚成翩翩体态,从虞青尘本质削减开始,到一切灰飞烟灭结束。 朦胧褪去,少年沾染上了鲜亮色彩,天生出白衣如云乌发可泻,薄唇淡色,广袖银纹,瞳藏深雪沉且澄,长眉凝青欲入鬓。肤胜霜玉,骨压松柏,长身而立,敢言举世无芳华。 静悄悄的站在树下,一手护持着肩上的小纸鹤,远远地望着那个祭坛,即便是祭坛已经随着虞青尘的化虚崩碎,血雨重新落下,反而细细靡靡,带了些粘稠,无言间恍若天地哀怮,莫名就有沉痛之意弥漫天下。 接了一滴到指尖,用灵气使它能够被自己触碰,崖甚至闻到了浅淡的腥甜和清香。原来是真的含了些血啊,收回灵力看着那血滴一点点貌似渗入了指尖。 再探查看看,体内完全没有变化,所谓的渗入,只是在接触到了什么的时候就消失罢了。 低低的嗤了声,仰头任由血雨靡靡淋下,小纸鹤感到包裹自己的雾气变得坚实起来就有了预感,闭上眼睛不敢看,等到细软的衣料和微凉的手掌触感已经无法掩盖后,它终于忍不住,嚎啕着茫然的冲了出来。 看见漫天的血雨的时候它颤抖着简直要抽搐过去,翅膀上的筋脉揪成了一团团让它甚至无法飞下去,被同尊者体温相近而又迥然不同的手掌接住后,它就更加哭的惨烈。 眼睛根本就睁不开,抽抽着控制不住小爪子一弹一弹,露出肚子毛羽乍起翅膀怪异的瘫在那时不时跳扇一下,整只小纸鹤看上去就是要崩溃的样子。 少年一直极有耐心的安抚着小纸鹤,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