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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一句迎着风咳起来,这世子妃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而只有容烨知道,她在说这话时,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神闪烁地在马车顶上游离。 他也不揭穿,将这心意好好收下,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君初瑶一见愣住了,原道他成天要对付那些事情一定是费心费力,不想这杀招都到眼前了,他竟还能分神替她藏些吃的。这一愣过后,她一把接过,“好饿。” 她这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不知是真饿了,还是在压惊,听他慢慢道:“凡事没有急与不急,有的只是时机,不必担心。” 帘外人一鞭子下去,刚巧听见主子这一句,心里头一阵感慨,女人啊,就是麻烦!主子行事一向怎么简单怎么来,几时跟别人废过那么多话,到了世子妃面前简直婆妈! 当然,他也只敢想想。 君初瑶起先不解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咽下一口栗子糕后才反应过来,原是在回答她先前在客栈时的问题,于是点了点头。 “我算早了几日,原本可以晚些再出发的。”他朝后靠了靠,懒洋洋道,“婚宴无趣,不如在山野打发打发时间。” 她恍然大悟地笑,“世子英明,正合我意。” 以两人身份,倘若留在长宁,必定要参加七日后容炀与君砚蓝的大婚,恰好借此机会溜之大吉,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不必见着不愿见的人。她说着突然想起来,方才在客栈他也没吃几口东西,于是将油纸包摊着递了过去,“你不吃吗?” 容烨看她一眼,伸手过去,却又在离油纸包一寸之遥的地方拐了个弯,转而拿走了她另一只手上的半块栗子糕,轻轻巧巧又斯斯文文地塞进了嘴里,看得君初瑶瞠目结舌,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遇袭 接下来的几日过得甚是奇妙。 其一,想杀容烨的人……实在太多了,这种“多”是不寻常的“多”,是令人目瞪口呆的“多”,多到最后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如一日三餐必不可少,哪天清净了半日,君初瑶还得咬着筷子奇怪,“今日怎的了,杀手们日夜兼程累了,都跑去睡觉了?” 其二,容烨安置在暗处的随从……实在太多了。君初瑶说不好究竟有多少,只觉得不管两人走到哪里,周围都是容烨的手下。 比如讲,那日她在街上买核桃酥,老板递来油纸包的时候不意间碰着了她的手,她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忽见身边人面色一沉,再看那老板,满脸“主子我错了主子您饶了我主子您不会要剁我手吧”的表情。 后来有一日走在巷子里,有一小伙挑着粪桶经过,特意让了让君初瑶,她觉得奇怪,回头看去,发现正是先前卖核桃酥的老板。 哦对了,千万别小看包子铺的小哥,卖花的姑娘从篮里掏出刀子来的时候,被“包子哥”用rou馅给一掌拍飞了。 还有春深阁的老鸨,一见着容烨,刚准备扑过来,一声风情万种的“公子……”已经出口,突然看到他身边人,妙手一弯,扯着了君初瑶的衣袖,“旁边的这位姑娘可真美啊”,说着塞过来一块绣着字的绢帕。 君初瑶一挥手将帕子甩给了容烨,为这事,半日没跟他说一句话。 对这些,君初瑶一开始还时常觉得惊觉得奇,过了几日也就习惯了,任谁天天过着这种好端端走在街上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闷哼一声倒地再回头一切又恢复如常了的日子,都会对那些可怖的杀招一笑置之的吧。 这么一群神不知鬼不觉潜伏在四周的手下,身手了得就算了,演技高超堪比茶楼戏子也算了,杀人竟还绝不让主子见血,哦不,别说见血,君初瑶觉得,连血腥气都闻不着,难怪容烨还有心思拉着她四处闲逛看风景。 这样一来,她也就大概明白了容烨选择进城的原因。城中鱼目混杂,虽是给敌人多了不少下手的机会,可同样地,他们防备的机会也多了。满大街的自己人中偶尔混几个敌人,轻轻松松便放倒了。 不过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这一日,容烨正在林子里跟个官员模样的人谈事,君初瑶趴在马车窗子口张望着,顺带跟赶车的小哥聊了起来。 “这位小哥,我问你个事。” 警惕。 “不是什么大事,你会回答我的吧?” 更警惕。 “其实我就是想问,你们主子每次出门都会遇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杀手吗?” 沉默。 “还是说……这次有什么特别之处?” 继续沉默。 “哎,好吧,你既是不愿说,我也不勉强。真无趣,喊声‘非礼’吧……” 好的。哦,等等,什么?非礼?别别别!我还年轻!我还有大好前程!我!不!想!挑!粪! “我说我说其实就是主子这次去谷里是有要事在身可是有人不想让主子将那事办成所以使了绊子暗中发布了悬赏令于是那些要钱不要命的江湖人士全都来了!” 难为这小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难为君初瑶听懂了,她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模样,“我知道了,回头会替你美言几句的。” “别,别!千万别!求您!您对我最大的恩泽,便是绝对不要在主子面前说我半个好字。” 她一愣,随即觉得他说得很对,放下车帘子闭目养神去了。 君初瑶觉得,发布悬赏令的人很聪明。他不怕打草惊蛇,相反地,偏要将这惊扰发挥到极致。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小人物对容烨显然构不成威胁,可却能掩盖和隐藏最后真正的杀机。再卓绝的人,也会疲于应付接踵而至源源不断的麻烦,再缜密的人,也可能在破除一千次杀机后忽视了最关键最致命的第一千零一次。 不过,相比最后真正的杀机,她更想知道的是,发布悬赏令的人是谁?在梁国的土地上,暗中发布刺杀梁国世子的悬赏令,谁人能有这样的手腕?容烨一定知道,却不会将这些事告诉她。 自那日起,君初瑶再没穿过女装。容烨什么也没问,示意“你喜欢就好”,不过两人都心照不宣——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总不能拖着裙子打架吧? 就这么提心吊胆了一路,这日,到了渡口。君初瑶前世久居深宫,虽在谷里十余年,却并不太了解周遭地形,对整座谷里城的印象全是在城墙上俯瞰所得。如今见着这渡口,隐约觉得应是离谷里不远了。 容烨看一眼她面上神色,淡淡道:“这是怒华江,过了这江再行一段便到谷里城门。” 她听见“怒华江”三个字微微一颤。十六年前绥王宫政变后,拓跋孤鸿取代了拓跋思烈的世子之位,亲率大军破了谷里城门,便是引的这怒华江水淹城。 她这边尚在愣神,忽觉身后有人靠近,一回头,正见离笙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