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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偏不倚正落在君初瑶脚下,她也算反应过人,一脚踏在剑鞘上,借力稳住了身形。 随即孤刃掠了过来,剑比人先到,君初瑶感到身侧一阵狂风刮过,霍然睁眼喊出一句:“不要——!” ☆、闹市风波(二) 这一声“不要”惊天动地,听得一街的人齐齐滞了手中动作,只有一人没有停。他手中剑似箭,果敢、决绝,一旦离弦便无回头的可能,直指对面被挟持的女子而去。 剑冲面门,还剩一尺,君初瑶双脚刚落到实地,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忽然低头,手一拂捏了个诀。 她情急之下使出逆沙行,自己也没有把握,幸而是成了。一刹间,整条街从这头到那头,帮忙的,看戏的,“傻”了一片,就连对街石柱子边拴着的那条狗也不吠了,她一个闪身站到那女子身前,然后又捏一个诀,等着孤刃的剑。 孤刃反应过来一惊,刚才明明还在他身后的君初瑶竟在一瞬间移到了他身前。而她面上神色从容,那不是不畏死亡的决绝,是信任。 她信他,也信他的剑。 下一瞬,他手中剑身一偏,一个大力扭转,随即“咣当”一声清响,剑落地,离君初瑶脚尖仅一寸之遥。 君初瑶不能直接拔了孤刃手中的剑,因习武之人自有忌讳,这一剑,若非自己收势住,恐怕他得伤得不轻。 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因收力过猛而踉跄的孤刃,低而快道:“对不住。” 孤刃看一眼搀在自己右臂上白皙纤瘦的手,一贯冷静的人竟有一瞬晃神,板直了身子退开一步,摇摇头示意没事。 而后两人齐齐看向对面的人。 这几个动作看似很长,实则只发生在一瞬,孤刃出剑的时候,另一边,两个黑袍人推了一把手下女子将她迎上剑尖,自己则转身掠去不见了踪影。 君初瑶明白孤刃不收手的原因。这女子当时并未出现在街上,不像是黑袍人随手抓来的替身,而很可能与他们是一伙的。这一剑,是试探。若她能够躲过,自然证明这判断无错。而若她没有躲过,死了也便是死了,杀手不是圣人,不会在乎流些无辜的血。 可君初瑶在乎,因为这面孔,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自觉此生亏欠于两人,一个是琳琅,还有一个,则是现在站在她面前惶恐无措的女子,苏落。 天地之大,她从未想过两人会再相见,更未曾料想到,再相见时竟会是这般情境。 此时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惊慌,满脸泪痕,一个淡然,笑意浅浅。对了半晌,君初瑶笑了笑:“苏落,好久不见。” 对面女子似是更加惊慌地倒退一步,低下头,脸涨得通红,“君……君姑娘。” 君初瑶将目光收回来,看一眼孤刃,低声道:“大司徒的事,你主子知道了吗?” 他微一点头,“消息放出去了。” “那好,你走远些,我与她聊聊。”她见孤刃面上神色为难,比了个手势,“十丈。” 素来冷着面孔的人居然扯了扯脸皮,“五丈吧。” “七丈,不能再近了。” 孤刃最终答应了她的“七丈”之请,目送两人走到了对桥。他会如此,自然也有原因。若这女子真是歹人,方才君初瑶替她挡剑那刻是下手的绝佳时机,但她没有。 他望着对桥鹅黄色的身影,面上忽然浮现出自己也未曾发觉的笑意。这丫头总是如此,忙帮这个帮那个,却又不愿给他添麻烦,更不愿让容烨为难,所以宁肯自己冒险。说傻吧,是有那么些傻,可看她处事,却又出人意料的聪明和缜密。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君初瑶眨眨眼,一脸坦然地看着苏落。 “我……”她脸上泪痕刚干不久,此刻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对不起君姑娘你。” 君初瑶一愣,却也没急着去扶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当日我从军营离开后,回到了苏家村,家中只剩我一人,村里的父老可怜我,给我送来不少吃穿的物什,倒也慰藉。可……可约莫一月前,有几个奇怪的人找到了我,要我跟他们走,说……说如果我不走,他们就要屠村。我……我害怕……” “起来吧。”她俯身将苏落扶起来,“你说的可是方才假意挟持你的人?” “对……他们说……他们说,只有我认得你……” 君初瑶恍然地点点头,“他们还做了些什么?悬赏令……”她似是想起什么,“悬赏令也是他们下的?” 苏落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回想了半晌,“这一路过来,他们看着我就像看着犯人,有什么要紧的事也不会让我听见,我……实在不晓得什么‘悬赏令’。” 君初瑶沉吟片刻,也没再问下去,“这一路你辛苦了,眼下他们已经不需要你,你一个人在外头很可能遭他们毒手,不如跟着我一起回司徒府吧?” 她脸上拂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退后一步,“不。” 君初瑶一笑,“觉得对不住我所以不愿跟我回去?可是苏落,我替你挡剑,接你回府,都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 “若不是我,你不会颠沛流离至此。是我大意,让你一个人回了苏家村,眼下你要再出什么事,我会良心不安一辈子的。” “可害人的他们,君姑娘你并没有错啊。” “对,害人的是他们,你又何错之有?” “我……” 她这边尚在犹豫,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sao动。两人一起抬头望去,见孤刃朝这边疾步走来。 “出什么事了?” “封城。得赶快离开这里。” 君初瑶蹙了蹙眉,拉着苏落跟上孤刃,边走边问:“好好的为何封城?难道是冲着……”她这一问还未说完,忽然停住,“那他呢?” “无碍。”他只简单说了两个字,本以为君初瑶还不肯走,刚想再开口劝,忽见她走上前来。 “好,我们走。” 孤刃口中“无碍”的人,此刻正身在城中最繁华热闹的客栈。 “消息放出去了吗?” “孤刃已经带着她离开了。”答话的人从铜镜里悄悄望着身后床榻,手下是一盆血水,“您的伤势……为何连孤刃也瞒?” “她有时候不笨,只有孤刃不露马脚,她才不会起疑。绥国的人倒来得正好,也省得我还要费心思瞒过她。” 拧巾帕的手忽然一滞。离笙转过身来,欲启未启的唇连同身子都似在颤,平静了好半晌才道:“这么说,您的伤真是因为她……我就觉得奇,为何每次她一使幻术,您就……而且似乎一次比一次更厉害。难道……”她似想到什么,霍然瞪大了双眼,“您从前咳血那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