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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了啊,别说是在眼下这个时代,就是后世,结婚早的人,都有可能做爷爷了。 “如此……”苏景有点明白吴桭臣之前的沉默怕不止是不愿去伤心地,也是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再在那种地方长大。他想了想,问道:“先生可是打算将爱子带到盛京?” 吴桭臣不假思索,道:“自然,小人家中已无近亲长辈,他生母又只是个丫鬟,如何能教导他?”甚至根本就没有教导的资格!至于托付友或族亲的办法,一生经历颇多的吴桭臣连想都没想过。 苏景略一思索,提出个建议,“雍亲王府的九阿哥,乃年侧福晋所出,今年正是三岁,我阿玛正打算为他挑选两个玩伴,等他开蒙后,就做他的哈哈珠子。先生若舍得,不如把爱子送到雍亲王府。” 把孩子送到雍亲王府,往后做王府小阿哥的哈哈珠子? 所谓哈哈珠子,就是伴读,其实也是奴才。但吴桭臣知道,能做雍亲王府小阿哥的哈哈珠子,都得雍亲王门下心腹之子才行,一个汉人之子,想要做上这位置,绝对是面前这位端贝勒的厚爱。他不是不舍得让自己儿子去给人做奴才,自从满人入关,皇位上换了人,天下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了,要真的计较,所有汉人都活不下去,更别说入仕做官。 他所虑的,是这位九阿哥,可不是面前端贝勒的同母弟啊! 猜出吴桭臣的想法,苏景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笑道:“先生大可放心,年侧福晋,是位性情温顺之人,小九也素与我亲近。这孩子,身子略微羸弱,却无大忧又活泼可爱,必不会无缘无故欺辱身边人。” “多谢贝勒爷好意,往后就有劳贝勒爷与年侧福晋了。”听这话,吴桭臣哪还不明白,当即不再犹豫。 这事就算定下,苏景相信,依照平日年氏鼓动儿子亲近自己的做法,让自己身边得力门人的儿子去做福宜的哈哈珠子,年氏一定不会拒绝的,不仅不会拒绝,年氏还会想尽办法在四爷面前促成此事。 年氏也果然没有给苏景来个意外的惊喜。 得到苏景通过下人传来的暗示之意后,她在四爷问起来时就竭力打消四爷的顾虑。 四爷虽然也用汉人,但让一个外头才投靠儿子之人的儿子做小儿子的哈哈珠子,他的确很不放心。 年氏也并未直言劝说,而是给四爷亲自捧了茶过来,柔声道:“爷尝尝这茶如何?” 四爷对吃喝一贯不上心,随意喝了一口,道:“不错。” 年氏捂着嘴笑,“爷怕连这茶是甘是苦都没品出来罢?” 对宠爱的年氏,四爷少不得宽纵些,闻言不以为意,点了点年氏,道:“知道爷不计较这个,还敢拿来打趣。” “妾身哪是打趣,这茶,还是咱们府里大阿哥让人送的,平日妾身自己还舍不得用呢。”年氏嗔了一句,又道:“说叫云顶金针,泉州那边的茶山上一年才得五斤,大阿哥给王府送了两斤过来,剩下的都进上了,自己都没留。” 四爷面色舒缓,既欣慰儿子的孝心,又满意年氏与长子相处的好,笑道:“你若喜欢,明年让弘昊再送些来。” “爷放心,妾身是长辈,可不会跟大阿哥客气。” 年氏这般毫不见外的口吻很明显取悦了四爷,四爷舒畅的笑了声,把年氏拉了在怀里坐。 年氏满面娇红,与四爷絮絮叨叨说起些家常,说着说着,就提到儿子找哈哈珠子的事情。 ☆、第40章 清圣宗 “府里阿哥们的事儿,原该是爷和福晋做主,只是福宜他们受我这额娘的拖累,打小身子就不好,妾身实在忍不住,想逾越说几句。”儿子羸弱的身体素来是年氏心病,说到这个,她半真半假的红了眼圈。 四爷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背,“你是亲王侧福晋,福宜他们的额娘,他们的事情,你自然管的,可是府里有人说闲话?” 一面问,四爷一面盯紧年氏的面庞,看她到底要说些甚么出来? 年氏对四爷审慎的目光恍若未觉一样,擦了擦眼角,笑道:“哪里有人说呢,爷这般宠爱我,府里还有谁不开眼?” 对年氏这一点点的娇纵,四爷只是笑笑。 年氏心里松了一口气,“爷,福宜他们身子不好,性情又文弱,妾身的意思,这哈哈珠子,也不必请甚么了不得的,只要活泼些,身体结实爱动,知道本分,能跟着福宜学字读书,不挑唆他胡闹,妾身心里就喜欢的厉害。” 四爷不同意,“福宜是你所出,爷的子嗣,如何只能认几个字就行?他的哈哈珠子,更不能随便选择。”他想了想,道:“常赉次子今年五岁,与福宜倒是相差不大。” 年家当年把年氏送到雍亲王府,乃是为了从龙之功,对年氏的教导自然不会轻忽,进王府后,她独得宠爱,虽不敢逾越插手外面的事情,但四爷看重谁,哪个门人的女眷经常到内院请安,她是知道的。 四爷一说常赉,年氏立即记起来此人出自满洲镶白旗的纳喇氏,父亲乃是镇安将军,四爷闲谈中无意间还曾夸赞过他耿介又不乏机巧。能从四爷口里夸赞一个人可不容易。这样的人,必然是四爷重用的心腹,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正是如此,年氏不敢让常赉的儿子给自己的儿子做哈哈珠子。 哈哈珠子,陪着念书,陪着学武,长大后就是身边最得力的手下,关系感情可能比兄弟还要密切,若让常赉之子做了福宜的哈哈珠子,固然四爷觉得是对儿子的重视,但四爷,并不只有福宜一个儿子。 她以侧福晋身份连生三子,独霸宠爱,宠爱让不得,儿子舍不得,却不能也不敢有更多的野心了。就是以前或许有一点,大阿哥回来,那些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四爷还在说已打听过常赉的幼子如何聪慧,年氏正容起身,在四爷面前缓缓跪下。 四爷脸上笑意顿收,屋里服侍的丫鬟太监弯腰驼背,谁都不敢大声喘气。 任凭年氏跪了片刻,四爷端起茶盅,吹了吹茶水,淡淡道:“你这是作甚么?” 年氏大礼一叩,抬起头望着四爷,眼中一片水润,“妾身大胆,有些话,不得不说。” 四爷凝视着年氏的眼眸,心知对方说出来的话必然不是自己想听的,但终究还是心软,伸手去扶她,“你服侍爷五年,即便有事,又何必如此?” 年氏不敢起,苦笑道:“爷还是让妾身跪着罢,跪着,妾身胆气足一些。” 四爷望了她一眼,收回手。见年氏眼底虽有几分畏惧,却没有低头,更没有顺势起身,知道年氏难得犯了倔脾气,叹息道:“你说罢。”就是再不入耳,他只当内院中事就是了。 年氏深吸一口气,“妾身自入王府,蒙爷不弃,深为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