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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吴骞转身欲回府,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明灿站在门里,静静地望着他。 两人相对无言,吴骞抬脚跨进门槛,府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先生还要回来?” “从我离开京城的那日起,我的归宿只有迪化城,你父亲不是不知道,只是明知不可而为之罢了,我这次回去,也是希望能够与他见上一面,如今的局势……我留在迪化城其实是件好事,你父亲的处境能够好上许多。” “家父的处境,不是他为先生奔走的本意。” “我知道,但是人在漩涡中,身不由己,既然我与他互相引为知己,能够守望相助,互保平安,不是更好吗?” 吴骞拍了拍明灿的肩膀:“走吧,前面不是绝路,何况绝路还能逢生,落叶归根是一个归宿,此心安处是吾乡何尝不是另一个归宿。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父亲更希望能够安心地活着こぇめ。” “人心躁动,如何能安?” 随着二人越走越远,对话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了门后面。 吴骞离开的事情敲定之后,吴府就开始了远行的准备,对外只是宣称吴骞要回乡祭祖,消息在迪化城里引起了不大不小的sao动,裴竹逸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却一直没有动作。 裴素棉每日待在小院子里,并不四处走动,明灿则每天外出,四处采买远行的用品。 采买物品时,会有人跟在他身后,回到吴府,四周暗中探查的人也多了起来,明灿不知道这是裴竹逸派来的人,还是八海将军的人,不过只要他们不闯进府里,对裴素棉不利,就暂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相信,即便到了要出城的那天,只要裴素棉和吴骞坐同一辆马车,裴竹逸依然不敢动手。 两日后是九月十五,月亮又圆得像个大盘子挂在了天上,照得黑夜一片明亮。 明灿换上了夜行衣,准备第三次夜探裴府。吴骞虽然不知道裴竹逸身体里蛊虫的具体情况,但是每个月的十五日前后,裴竹逸的身体状况都很虚弱,有几次他还碰到裴竹逸晕倒在将军府里。明灿猜想,十五月圆之夜,就是裴竹逸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趁着这个时机,他要去裴府里找到祁大夫。 早就认出我了 裴府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走过一队侍卫,队里的人数增加了,巡视的间隔缩短了,一切迹象都表明,裴府的戒备增加,而裴竹逸的情况不太寻常。 明灿躲在一片阴影里,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裴素棉之前住的扶摇阁现在漆黑一片,看来自从裴素棉离开以后就闲置了。 明灿躲着巡逻侍卫,悄无声息地在裴府里穿梭,他很快找到了那个灯火最多的院落,远远藏身在树干上。 院子内外都站满了侍卫,偶尔有一两个仆人进出,几十个人的地方居然没有一点声响,明灿在心里越发提高了警惕,裴竹逸实在太邪门。如果让他继续发展下去,八海将军的势力还会持续壮大,等到有一天对朝廷产生了威胁,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惜裴竹逸要对阿棉下手,帮裴竹逸是不可能的了,最多他隔山观虎斗两不相帮。 在树上趴了一个时辰,还以为今天会无功而返,却隐隐约约从院里传出声音来,明灿耳音极好,屏气凝神专心听了一阵,是从正房里传出一阵痛苦的闷哼声,声音压抑憋闷,想来正在极力隐忍,他听不出来是不是裴竹逸的声音,但是是个男子又住在正房里,还有这么多的侍卫守护,也不做第二人想。 听声音就能想得到那人有多痛苦,按照吴骞说的,这样的痛苦是长年累月不死不休的折磨,难怪之前那个蛊人宁可选择自爆而亡,算算时间,裴竹逸已经经受了十三年这样的痛苦折磨,只是性格变得乖戾而没有崩溃,也算是心志坚定的人,可惜,心志坚定的人如果成为了敌人,实在很不好对付呢。 痛苦的声音持续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小院又恢复了安静,一刻钟之后,祁修走出正房,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一人提着祁修的药箱,另一个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祁修脸色有些苍白,走动时却没有什么异样,想来被裴竹逸踹的那伤已经好了。 祁修走出院子,前面立刻有侍卫上前,打着灯笼给祁修照着脚下的路。 一行人离开裴竹逸的小院,走到了距离不远的另外一座院落。 侍卫把院门打开,将手里的灯笼递到祁修手里,祁修接过灯笼,走进院子,那两个背药箱和捧盒子的侍卫跟随祁修走进正屋,不多时二人两手空空退了出来,走出门之后把院门关闭。 明灿原以为侍卫会把祁修的住处围个严实,以防他找来,没想到侍卫走出院子之后,没有停留,全部回到了裴竹逸的院子,竟然连个站岗的人都不留。 明灿仔细观察了一番,也没有暗卫躲藏在附近,所以要么是裴竹逸的情况实在不好,要么就是他在打别的什么主意。 既然没有埋伏,明灿也不去猜裴竹逸的算计,先和祁修接上头,把裴素棉的问题解决了比较要紧,真的有什么意外,就走一步算一步。 明灿翻进祁修的院子,来到正房门口,轻轻扣了几下,等了片刻,从里面传来祁修的声音:“有什么事?” 明灿没有回答,又扣了几下,随即听见脚步声音,祁修走过来开了门:“怎么不说话?有什么事找我?” 话音未落,祁修看见了门外站着的明灿,愣了一下,随即眯起双眼,一瞬间他就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 明灿推开门,闪身进了房间,然后把门关上,对着祁修行了一礼:“祁大夫,深夜来叨扰,您勿怪。” 祁修点了点头,道:“先坐,我还有点事情要赶快处理,你等我一下。” 说完,祁修走进了内室,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和盖盒子的声音,很快祁修就走了出来,看见明灿坐在桌子前,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没有往其他地方看一眼。 祁修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坐在明灿对面:“你父亲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明灿看着眼前人,心里五味杂陈,果然能够游走在两个政权之间的人,不可小觑,“祁大夫早就认出我了?” “看看你的脸,跟你父亲年轻的模样有多像,”祁修呵呵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愉悦的往事,眉眼都带上了笑。 “父亲曾说,虽然志向不同,但是他对祁院正是从心底敬佩的。” “罢了,陈年旧事今天就不提了,你这次是替裴丫头来的?”祁修捋了捋山羊胡:“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这里不是你能久待的地方。” “裴青葬在了哪里?” “不知道,裴青病死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裴竹逸独自处理,他葬在了何处,为何在衙门报的失踪,都只有裴竹逸知道答案,虽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