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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只能“噗嗤”笑出声来。 是的,我和欧阳宁这些年是相识的,化名阿楠,带着张面具,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一同切磋过棋艺,一同讨论天下事。 可是,这世上,阿楠本就不存在,或者说,阿楠和孟长生不能同时存在。那时的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对未来……无能为力。 “噗嗤。” 欧阳宁也笑出声来,尽管这样的举止与向来高洁的胜雪公子有点不搭边,但无可否认,这样的欧阳宁更近人意些。过于客套的话此时自然不必多说,我们之间早有的默契摆在那里,徒剩下相视而笑。 夕阳撒下点点金光,照着略带寒意的大地,车队停在一处客栈稍作休整。我站在窗边,想起昨日种种,想起娘亲和兰儿。 因为是接到昔公的密旨,便没有告诉娘亲和爹爹这趟行动,扯了个幌子让兰儿代我去香山寺小住一段日子。如今想来,他们若是知道了,定然认为我是个不孝的女儿吧。 此去玉凉,不可预见会发生什么事情,昔公派我去玉凉又传旨胜雪公子同行,除了任务,估计也有几分保护的用意,毕竟,胜雪公子才智无双。无论昔公的用意为何,那时的我是这般想的。 “阿楠,想什么呢?” 欧阳宁一声轻唤将我拉回了现实,面对这身白衣,我怎敢说出心事? 只轻声问道:“公子怎么过来了?” 欧阳宁向来好教养,也不过多询问,只道:“钱松已经打点好了那些东西,过来问问你可要用膳?” 我收回心神,对着欧阳宁摆出一个笑脸,说道:“也好,我拾掇一下,马上过去。” 欧阳宁走后,我唤道:“出来吧。” 微风拂动,一道人影闪过,恭敬跪于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此人正是昔公培养的隐卫,在队伍临出发前,昔公安排了两人给我,用以防身。 我原是想着他们或许会暴露,特意安排他们提前出发去玉凉打探消息,不想昔公下过死命令,必须要保证我的安全,这才留下了一人。 玉凉与宋国本就相接,如今,算算时间,另一人也到玉凉两日了。想到这里,我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这消息,自然是关乎整个玉凉,关乎此次行动的任务。 他道:“属下收到消息,陈世子妃去了,陈国世子正派人前往玉凉协商相关事宜。玉凉肖后听闻心疾突发,目前锦帝正全国网罗医者为肖后诊治。” 玉凉的长公主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蓦然一惊,那样的女子,逃不过的,终究还是逃不过。 肖后突发心疾,而陈国世子派人前往玉凉协商,谁人不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突兀,渐渐的,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抓不住。 这两个隐卫是昔公的人,如果连我都能得到这些消息,那么,昔公定然早已知晓。 四年前,玉凉和陈国的战争以玉凉长公主玉文蕙和亲落幕,昔公在其中掺了一脚,那么如今,昔公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我和欧阳宁扮演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我,却总有万般头绪理不清。 我瞥向窗外,叹了一口气,问道:“肖后的心疾如何?” “常年忧郁,积累成疾,已经,无药可医。”隐卫的话说着顿了顿,又抬头打量了我一眼。 我苦笑,无药可医,昔公派给我的这个任务,实在艰巨啊,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他是国主啊,他是孟家命运的掌管者,而我,除了遵循,什么也不能做。 “既是如此……”我顿了顿,又道:“国公伯伯希望长生如何?” “将肖后带回宋国。” 隐卫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他也清楚,这样的任务,完成的可能性很小。且不说一国皇后怎能去他国,单就昔公当年的事情,以及这些年来两国积累的恩怨,肖后如何肯跟我回来? 我轻叹一声:“你下去吧。” 果见隐卫悄无声息地退去。 事后,我再将事情理一遍,肖后不姓肖,而姓苏,当年苏家偷梁换柱将肖家女儿嫁入宫中,以昔公的个性,为何没有惩治苏家?而任苏家这么些年立足于都城? 可是为何多年后,正值混乱,昔公又会纵容宋玄墨将苏家牵扯入案? 一切看起来毫无头绪,却早已在暗处织出了一张网。或许,从一开始,我的任务就不是前去玉凉为肖后诊治心疾,若仅是如此,昔公大可不必告诉我尘封在旧年的一段往事。 昔公对苏夫人的始终是愧疚,而对于肖后,是说不清的感觉。这种感觉,数十年如一日,即使她选择的不是自己,即便当坏人不惜以苏家威胁,也要在乱世中保护那人。 有的时候,这种执拗偏近于疯狂的感情,是让人害怕的,有的时候,却又令人惋惜。 饭桌上,钱松说得高兴,“阿楠姑娘可要尝尝这道梅花糕?这家小店的后园里有片梅花林,做出来的梅花糕与他处不一样,往日里公子最喜爱的也是这道甜点。” “多嘴。”欧阳宁虽然在责怪钱松,可是眼中并无责怪之意,反倒是冲着我笑了笑。 梅花?为何是梅花?我心头一窒,装作不甚在意,捻了块糕点,入口感觉确实不错。 欧阳宁放下碗筷,轻笑道:“如今是来早了,往年腊月里,这里的梅花来得最美。” 钱松跟着附和道:“对啊,公子最喜欢画梅花了。” 我不由想起与欧阳宁曾经见面的场景。 那一年,大雪漫天,冬日里的寒风吹得人直往斗篷里钻,我和兰儿到了郊外的一处梅花林中收集雪水,落在梅枝上,染了梅香的水,泡起茶来才更有味道。 许是累了,恰巧碰见一处竹屋,一处石桌,我便领了兰儿歇脚。好一会儿,才看到披着白色大袄的欧阳宁从雪中走来。我那时在想,白衣胜雪,果然是胜雪公子啊。 “宁,见过孟家小姐。”欧阳宁略行一礼,手中仍握着一幅画卷。 我一顿,忙道:“长生见过公子,无意间扰了公子作画,倒是长生的罪过了。” “孟家小姐何出此言,若非小姐偶然驻足,这幅画也不能这样快地结束,如此说来,倒是小姐成全了宁的画卷。”欧阳宁说完,缓缓将画卷展开,只见红梅中,一青衣美人隐隐约约看过来,恰到好处的位置,使画卷更为赏心悦目。不宵说,那位青衣便是本姑娘。 “阿楠姑娘想什么呢?菜都快凉了。” 钱松的话音将我拉回现实,我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轻笑着回了过去。不能再想了,那些不是阿楠的回忆,是属于孟长生的,若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也只能惹人怀疑。 我轻笑回道:“没想到出了都城,也能找到这样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