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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孵不了蛋了。 半月后,笠州,上元节。 这夜本是火树银花的上元灯会,笠州城解了宵禁狂欢至天明,可子时刚过,灯会最热闹的街市突然冲出一只吃人的怪物,团圆夜的烟火会霎时兵荒马乱、血流成河。 怪物吃了数十位普通百姓,死伤过百。 这一变故给还沉浸在铲除鬼主凶兽欢愉中的仙道众人当头泼了凉水。 一时间人心惶惶,众说纷纭。 难道祝衍真身另有其人?不可能,在场一百多双眼睛清清楚楚看到祝衍现形,也清楚的看到祁决舍命去救他,不可能有错。 况且前‘荆宗主’和祁决狼狈为jian的事,在仙道已不是秘密,‘荆宗主’就是祝衍的事基本坐实了。 那么伤人的怪物又是谁呢?难不成真如鬼主生前所言,有人利用祝衍魂魄制造新的凶兽? 这么一来,嫌疑最大的就是玄寂山剩下的人了…… 顾成妄这几天为了善后殚精竭虑,他花了大价钱安抚死伤者家属,用大量银钱买通在场百姓串了口供,灯会上的怪物并非四足白毛的祝衍形貌,而是摄人魂魄修行的鬼修。 并且以回归荆宗主身份、想要为仙道做点事为由,顾成妄积极接下此次调查任务,承诺两月内给仙道和笠州百姓一个交代。 客栈之内,顾成妄连门也不敲,砰的推开戚无谓客房的门。 守在榻边的戚无所眉头皱了皱,却未回头,声音冷冰冰的:“师尊,你动作这样大,惊醒无谓可如何是好?” 顾成妄的脸色比他声音还要沉冷:“这个怪物已经不是无谓了,你还要留他到几时?” 戚无所冷笑一声:“怪物?师尊啊,你好歹也是荆宗主,可别做出过河拆桥这种窝囊事啊。” 顾成妄摇着轮椅走到榻边,看了眼眉心已隐隐透出红莲印记、双目紧闭面色灰败的戚无谓:“无所,我当然不希望无谓出事,可他的魂魄与祝衍无法融合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考虑除掉无谓这步棋,也是为了我们玄寂山好。” 戚无所不应,他继续道:“事到如今,如果无谓继续发狂下去,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拿多少银子打点都会出问题。” 戚无所抬眼看他,相比起来,倒是游刃有余许多:“纸包不住火早烧了,师尊要是真担心露馅,不应该把郁公子灭了口吗?他可是晓得我们用祝衍魂魄做药引的啊。” 顾成妄搭在轮椅上的手青筋暴起:“倒不必担心,郁公子不是乱说话之人。” “那可不好说,若师尊舍不得他,倒是可以抓回来关我们玄寂山上,何必放人离开,留下这么大一个祸患?嗯?” “你…轮不到你教我如何做!” 戚无所哈的笑了一声,望向顾成妄的眼睛却丝毫没有笑意:“同样的,师尊,也轮不到你教我如何做。” “……” “无谓的命,我保定了,他变成怪物我也认了。” 顾成妄咬紧牙关,从齿缝中挤出声音:“戚无所,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船翻了谁也别想好过。” 戚无所冷声一笑:“师尊啊,比起担心无谓,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顾成妄知他言语所指,立刻阴沉着脸不说话,戚无所继续好整以暇道:“你再回不去自己的身体,恐怕,它就要腐烂啦。” “无妨,有冰魄在,十年八年都能放。”顾成妄嘴上说得轻松,收在袖子地下的手已经握成拳头,指甲几乎陷进rou里。 戚无所笑了:“师尊耐心真好,还愿意在这残废躯壳里呆十年八年。” 顾成妄唇角抽了抽:“……” 戚无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顾成妄:“搞不好,这辈子师尊都回不去了呢…” “不可能!”顾成妄蓦然抬头,脱口而出。 戚无所不置可否的笑笑:“现在不就是这种状况吗?即使用了渡魂术,即使祝衍被赶出了你的身体,师尊不也还是回不去自己的rou|体吗?” 顾成妄嘴唇抿成一条线,半晌:“我会想法子的。” 可事实摆在眼前,‘荆舟’的身体就跟被上了锁一样,无论他用何种办法都回不去… 戚无所笑而不语,顾成妄神经质的喃喃道:“时间很多,我也有耐心,会有办法的,不着急…” “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师尊乐不乐意听?” “你说。”顾成妄语气还算冷静,可眼神却急不可待。 戚无所将手搭在轮椅上,微微向前倾了身子:“师尊啊,‘荆宗主’的身子闲置着也是浪费,还得用冰魄养着,不如,借给我们无谓用一用怎么样?” 第57章 孵化(替换) 顾成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戚无所接住他的视线:“之前祝衍能进入这具身体,无谓融了祝衍的魂魄,想必也是可以的,而且说不定,不会像师尊一样产生排斥反应呢。” “戚!无!所!你可别得寸进尺了。”顾成妄连连被戳了痛处,已经再也无法维持作为师尊的冷静自持,勃然大怒,气得咬牙切齿,眼睛布满血丝。 戚无所游刃有余的耸了耸肩:“我这不是提议吗?师尊慌什么?” “……” “只是想提醒师尊,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你!” “不过,如果师尊实在不喜欢顾成妄这张脸,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顾成妄近来心烦意乱,邪火攻心,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他自己却沉浸在换身体的执念中,浑然不觉。 他身边之人,自然也不会好心到提醒他。 戚无所笑吟吟的:“我可以为师尊易容,用荆宗主的脸,活下去。” 毕竟他的仿妆手法,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顾成妄沉吟许久,半晌叹了口气,妥协中又有一丝期待:“我认为…可以一试。” 他认为自己可真惨啊,明明已经要回了自己身体,可还需要靠易容才能活成原来的自己。 戚无所笑:“好,那我这就给师尊画上。” 说着,他把自己那一套妆匣拿了出来,他知道易容这事是会上瘾的,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到时候顾成妄就再不愿回到现在的样貌,也再也离不开他的摆布啦。 在深海之下,时间的流逝感被海水冲淡,入了夏都无知无觉。 祁决每日片刻不离的抱着蛋,可这蛋却是一点反应没有,他耐心极好,不催促不算,还想出各种用蛋消遣时间的法子。 一日他寻来避水珠,把礁石洞里的水都排空,又把海萤全都招了回来,让它们一簇簇附在岩壁上,如一盏盏忽明忽灭的灯笼。 而后从储物镯里拿出笔墨,竟是在蛋壳上挥墨如雨。 “舟哥哥,你在壳里应该能看到我画了什么吧?” “看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