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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俯在地上,喝道:“请小公主前去正殿!” 侍女们吓得哭了起来,我很茫然:“去正殿……可是……为什么呢?……” “国王殿下已经在天朝遇刺身亡了,长公主殿下也遇刺了,”她们的声音不容置疑,“——现在西宛国的嫡传血脉只剩下您一个了!请您快去即位吧!” 王兄和长公主都……死了? 王兄怎么会去天朝?jiejie不是和卓玉一起去觐见那个天朝皇帝了吗?她临走前不是还来到这里狠狠的嘲笑了我一番吗? 我至今记得她那时说的话,她哈哈的笑着,指着我说:“像你这样的小白兔出生在我们王室,真是血统上出现了问题呢!你连说一句话都要脸红!” 其实我并不是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的,只是那天卓玉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身,史无前例的对我说了一句话:“公主在这里做什么?” 我的脸顿时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幸亏他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只是淡淡的点头,命人:“夜深露重,送公主回宫。” 就这样一句话,让长公主整整记了好几年。卓玉很少主动跟她说话,他甚至很少对女人说什么。 我的王兄,我的jiejie,他们怎么会突然死了?他们永远的留在了天朝吗? 那卓玉呢?卓玉她……他还活着吗? 我猛地跳起来,跑出了门。我记不得自己有没有穿鞋,当我跑到正殿的时候,只看见卓玉倚在宽大而华贵的榻上,一袭黑衣松松的裹住他的身体,他的脸色苍白,正抬手捂着嘴唇,一口一口的吐出黑血。 “路九辰……”他好像在对别人吩咐着什么,突而抬眼看见我,立刻住了口。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大殿里都挤满了重臣和将军,十三铁卫围在卓玉身边,人人都屏声静气,人人都面色严肃,人人都诧异的看着我,好像我冒冒失失的打断了什么重要的会议一样。 我踉踉跄跄的想逃走,突而卓玉说:“来人。” “是。” “扶公主上座。” 一个铁卫中级别很高的首领走来,毕恭毕敬的把我“扶”到了大殿最高的、只有王兄才能坐的位置上。我茫然的看着底下的大臣,他们也一样茫然的看着我。卓玉勉强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轻轻的问:“国王和长公主遇刺了,你知道么?”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他。 我点点头。 “你愿意成为新王吗?” 我想说,我愿意,不管为你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但是我太激动了,也许jiejie说的对,我根本不应该出生在这个王室里,也不应该成为这个国家的公主。 卓玉许久的看着我,大概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不耐烦等下去了。 他转过身,指指自己的铁卫:“你们五个,伺候好她。”他吩咐完了那五个少女,又转向其余八个年轻人:“你们负责保护她,一直到登基大典。” 我本来是要嫁到一个很远的邻国去给一个年过半百的国王当继后的,但是有一天,突然我被推到了舞台的正中,面对着同样不知所措的观众,扮演一个国家的君主。 多么滑稽的戏剧,所有的一切都是提线木偶,真正的观众只有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的卓国师。只要有他看着,这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那一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纷乱的时光。大家都忙碌着,重臣不断的进出,军队不断的派遣,侍卫如临大敌。只有我一个人没什么事做,只要按时出现在登基大典上戴上王冠就可以了。 直到有一天,这井然有序的一切都被一个消息打破。 他们告诉我,路九辰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卓玉正和我坐在御花园里讨论登基大典的事。其实那不叫讨论,只是他吩咐,我照着做而已。 卓玉刹那间的表情,有点震惊的意味,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一点淡淡的平静和微微的厌恶:“他回来干什么?” 铁卫摇摇头:“不知道,守城的人说,他只说:开门。” 卓玉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只要是面对路九辰或提起他的名字的时候,他脸上都是那个表情,淡淡的,有点厌恶,有点挪揄。 在这之前他一直把路九辰关在西宛国深宫的一个秘密地方,关了多长时间没人知道,据说从他举兵叛乱攻入皇宫、cao纵朝政的那一天开始起,他就一直软禁了路九辰。路九辰对他来说就是个赤裸裸的威胁,那个名震天下的路总管是唯一一个让卓国师忌惮的人,这一点整个王宫都知道。 据说他带着长公主、率领使团出使天朝的那一天,路九辰逃出去了,逃到哪里没有人知道。其实那不叫逃,以路总管的武功来说,没有什么监牢是可以困住他的,他只是一直呆在那里不想走而已。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了,然后他就不见了。 但是为什么他回来了? 卓玉想了很久很久,之后他说:“……给他开门。” 又一个铁卫飞奔而来,跪俯在地上:“大人,不用了……路总管已经进来了。” 卓玉刹那间的表情很奇怪:“……那派人跟着他,看他往哪里去。” 大概过了一盏茶工夫,先前领命而去的铁卫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战战兢兢的:“大人……路总管他……他又回到了您关押他的沐帿殿,坐下就不动了……” 我很久以后都能记起来卓玉当时的表情,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卓玉脸上出现过那样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一样,好像路九辰不是个脑子正常的人。 ……路总管的脑子,大概的确不大正常吧…… 谁都知道卓玉是打算把他关到老死的,一日简单三餐,一方小小天地……任谁逃出去了,都不会想再回来吧…… 卓玉慢慢的垂下了眼睫,慢慢的饮尽了杯中的残酒,突而起身大步离去了。 他走得这样急,连再见都没有和我说一声。 关于路总管,其实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他是个“袖手刀”中人,父王曾经语带敬畏的说起他。路九辰这个男人,任是天塌下来都不会改变一下神色,真正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他很威严,总是沉默,不到真正应该出手的时候,就像一把没有锋刃的刀。他朴素而平淡,即使是声震寰宇,那也是一种慢慢的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