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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 他们简家跟煜亲王府已经撇不清关系。 在陛下看来,这就是简家背信弃义、攀附煜亲王, 自然不会对出身简府的他有什么好感。 其实还有件事,兄长晓年不知道, 晓令也没有跟煜亲王讲……在离京的时候, 曾有人对他旁敲侧击过一番。 “简大人年轻有为, 此去绥锦, 有煜亲王殿下在,自是可以平步青云、一展宏图,只是您的兄长身为殿下的大夫,深得殿下信任, 旁人少不了说些闲言闲语,觉得大人这官位来得有些……” 对方没有把话说全,但简晓令哪里不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无非是觉得,晓年在煜亲王面前得势,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这个堂弟也沾了光,跟着发迹起来,只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别人十几年、甚至二十年才完成的事情,以后在立阳军也会得到拔擢重用,前程似锦。 这样简单的挑拨,若放在一般人身上,应该还挺有效果的。 自己的才华别人看不到,自己的努力别人也看不到,旁人只看得到煜亲王殿下和他的兄长,放在任何一个有心气的年轻人身上,都会意难平。 更何况十六卫是天子嫡系,留在十六卫的人,往往比在军中慢慢积攒军功的人升迁要快。 但凡简晓令心中有骄傲、有自尊,自命不凡些,就会觉得自己在殿试上受了天大委屈和冷待,再听到别人说这样的话,恐怕都会对煜亲王和家人心生埋怨。 可惜,他简晓令弃医从武,由始至终都并非为了在朝廷那里讨得一官半职、在皇帝面前得到什么青眼信赖,至于是不是三鼎甲,那就更无所谓了。 所以对受到冷待和不公,他有过有生气,有过难堪,也有过委屈,但这些负面的情绪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家人发,于他有栽培之情的煜亲王,当然就更不是他该埋怨的对象。 晓年幼时曾有失魂症,一直痴痴傻傻,常常被人指指点点,简晓令那时候就在心中立下誓,将来长大必要护他周全,护家人周全……这是他从武的初心。 后来真正跟师父佟巍学武,又到绥锦的军营中生活,这种初心未变,但却有了新的升华。 祖父、父亲和兄长是大夫,他们治病救人,悬壶济世;而他镇守边关,斩杀妖魔,保一方安定,保百姓平安……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守卫这片土地,无愧于天地。 不管是当上将军,还是做个校尉,亦或者是成为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只是将衔越高,肩负的责任就越大而已。 简晓令在军营的这些日子,早已明白这是个既有人情、又没有人情的地方。 将士们并肩作战,作为生死之交,自然感情甚笃,但这里又是讲究纪律的地方,军令如山,军法无情,哪怕是煜亲王,也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别说简晓令的兄长只是煜亲王的大夫,就算他有姐妹当了煜亲王的王妃,自己到了立阳军,还是得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一开始立阳军的将士们对简晓令是有质疑声音的,甚至有士官怕他会借着煜亲王的名头在军中撒野、有辱煜亲王府的名声,所以对简晓令极为严厉。 但渐渐的,简晓令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了自己的才能天赋和勤奋努力,用实际的进步和成长给自己、给简府、也给煜亲王府争了光。 现在谁人谈到晓令,不再用“简大夫的弟弟”来代表他,而用的是“那个有天赋还勤快的家伙”。 这也是简晓令不受挑拨、不惧闲言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反正他要去的是煜亲王的立阳军,又不是皇帝陛下的十六卫,自己人明白他简晓令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足够了。 …… 简晓令把自己的想法和态度告诉了兄长:“回到立阳守边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三鼎甲多半要留在十六卫,这样挺好。” 晓年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弟弟的表情,从小大大,对方若有什么不快,定会跟自己这个哥哥抱怨,还要拉上他一起抱怨才开心。 听了简晓令的话,晓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晓令在京中的时候,一直是在王府的外院练武,到了绥锦,起初也是,只不过后来大多时候要留在军营,甚至跟佟校尉出战边境,所以晓年也不能常常看到他。 但只要晓年偷偷去看他,就能看到简晓令的付出和努力,所以就愈加为弟弟感到不平,也担心他少年意气,无法排遣。 兄弟俩如此谈心,将话说开了去,相似一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简晓令想到了什么,让他刚刚释然的心又立刻绷紧了起来。 ——煜亲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什么话都跟兄长说呢? 当初煜亲王为简晓令找来师父教导武艺,允许他在天京王府外院习武,后来还将他带到了立阳军中历练……这些“举手之劳”若说是看在大夫的份上,也情有可原。 他们一家人到了绥锦之后,虽然简晓令自己留在军营你,不能常常归家,却听说殿下偶尔会到简府做客, 明明在殿试上发生的事情,没必要特意告诉他的家人,免得他们知道了,反过来埋怨煜亲王连累了晓令,但殿下还是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的兄长晓年。 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奇怪……简晓令心中疑惑愈甚,忍不住问出口来。 晓年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这时候才松开来,稍稍沉默了一刻,晓年看向弟弟,道:“我与煜亲王心意相通,关乎你的事情,他自然是要与我说的。” 晓令闻言,起初有些没弄明白什么叫“心意相通”:“看来殿下的魇症确实很严重啊,你救了殿下的命,所以王爷和王府的人才对我、对咱们简家这么友善亲和。” 知道这件事很难解释,对方也很难一下子理会,晓年又道:“治好殿下的魇症、殿下感激是一回事,但心意相通、两情相悦,又是另外一回事。” 简晓令这才意识到,兄长说了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瞪大了眼睛,简晓令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知道的这个“秘密”,他哪里还能想到什么殿试、名次、军衔和前程,他现在只想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而且是个荒诞奇怪的梦。 他的脑海里,一些曾经察觉异样、但后来并没有仔细深究的场景一一闪现,那原本让人生疑的情况碰到了这个理由,有了真正的解释,竟然变得合理起来,简直比事实本身还要让人难以相信。 晓年看他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见对方顿时没了之前那份沉熟稳重,反倒恢复了些少年时稚气的模样,让晓年又是好笑,又很怀念。 他摩挲晓令的手,发现堂弟虎口的位置已经生了厚厚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