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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投效,允诺出兵攻打李穆,他便得意洋洋地回去。半路又顺手捞了几十头肥羊,方才酒足饭饱,兽性大发,正在帐中施暴,忽听外头起了异动,心知不妙,一边喊着护卫,一边匆忙提起裤子,才冲出帐篷,便被一把刀给拦在了门口。刀锋之上,染满鲜血,滴滴答答,不住地往下滴落。持刀之人,面容英俊,目光却阴森无比,布满了杀意。谷会武看了眼他的身后,见这群汉军狠厉宛如屠夫,自己手下百余人,才这么片刻的功夫,竟就死得没剩几个了。纵然一向杀人如麻,此刻也不禁心寒胆落,勉强作出厉色,道:“你是何人?此乃我大金之地!你敢伤我,就不怕我皇帝兴兵复仇,到时将你们杀得死无葬身之地?”男子道:“汉家之地,尔等占去便罢了,还犯下累累罪行。”“胡獠之罪,罪不可赦!”“天不裁,我李穆来裁!”谷会武蓦然圆睁双目,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你是李穆?你怎会在此?”李穆不语,手起刀落,谷会武便扑倒在地,头颅滚落。他又以刀尖挑起地上一件衣裳,覆在了地上那已晕厥过去的女子身上。空地之上,倒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残肢满地,血水横流。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百余名西京士兵,全部被杀,没有留下一命。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孙放之和手下士兵上去,以刀割断村民身上的绳索。村民们聚在一起,用畏惧的目光,看着那个正朝自己走来的男子。他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说:“我乃义成刺史李穆。你们奔我而来,我却未能保护你们周全,叫你们不幸遭此劫难。此为我李穆之过,请受我一拜!”他作揖谢罪。村民们再次惊呆了。片刻之后,反应了过来,一声“李刺史!”亦不知是哪个起的头,七八十人,无不涕泪交加,向着李穆跪拜在地,不住磕头。李穆上前,将人一一扶起,一番抚慰。众人嚎啕大哭了一番,渐渐收了眼泪。虽遭遇意外不幸,但终于死里逃生,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要投奔的李穆,长路奔波,涉险追赶来此,为的,不过就是救回他们这些命如蝼蚁的几十个普通之人,怎不叫人感激涕零?想到往后若得他庇护,于这乱世,真能得一立足之地,则比起旁人,朝不保夕,又不知幸运多少。“李刺史,我们回乡投奔于你,往后你会不会撇下义成,叫我等空盼望一场?”一个胆大之人,终于鼓足勇气,小声问道。李穆道:“父老兄弟面前,我李穆立誓。我人在,义成便在!离开之日,亦是为驱逐胡獠,北伐中原!”众人沉默了片刻,当中那个方才被西金士兵以尿淋面的汉子,突然面露激动之色,从人群后拉出一个少年,高声道:“李刺史,我两父子皆愿当兵,随你北伐胡人!”“我也愿!”“我也愿!”一时,立誓发愿之声,争相而起,此起彼伏。李穆目光掠过众人之面,笑道:“得父老兄弟如此助力,我李穆之愿,何愁不酬!”……女童小鱼很是懂事。获救后的这些天,迟迟不见自己母亲露面,她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总不停地询问。只一个人悄悄地垂泪,很是悲伤。洛神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心情愈发沉重,又不放心李穆,天天晚上睡不好觉。如此牵挂了数日,这一天的傍晚,忽然得到消息,李穆回来了。随他一道回的,还有被他救回的那些回归民众。很难形容得知这消息时,她的心情。那一刻,甚至还不及长舒一口气,她便几乎是飞奔着出了屋,装作吹风,来到了通往刺史府前堂的那道垂花门前,等着他的出现。但他却一直没有现身。天渐渐地暗了。刺史府的前头,似乎有人不断出入,杂声隐隐可闻。这里却静悄悄的,耳畔只有晚风掠过那丛枯竹时发出的空洞的沙沙之声。洛神立在垂花门旁那座残破石亭之前,心里忽然涌出了一种被这世界遗忘了的失落之感。压下怏怏心情,转回了屋。阿菊也回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丝笑容,说老天总算没丧尽良心。小鱼的父亲和阿兄都没事,今日跟着李郎君一道回了,两人都要投军。方才刚接走小鱼,又托阿菊转话,对照顾了阿鱼数日的刺史夫人感激不尽。终于听到一个不幸中的万幸消息,洛神抑郁着的心情,才稍稍好转了些。阿菊出去,没片刻,提了食盒,送晚饭进来。洛神何来胃口,顺口问李穆。阿菊说,李郎君一回来,就被蒋弢给拦走了,两人此刻应还在前头的议事堂里。洛神犹豫了片刻,打开食盒,看了一眼,迟迟不叫铺开。阿菊便猜到了她的心思,暗叹了口气,却笑道:“我瞧李郎君回来,连口气都没歇,又被蒋弢给叫去了,此刻想必也没吃晚饭。不如我再多准备些,小娘子送去,问问他们吃不吃?”见洛神不语,自己转身去了。……琼树打着灯笼,洛神提着食盒,朝前堂走去。傍晚出入刺史府的那些人,此刻都已去了,前头也安静了下来。城中一切物资都极短缺。照明的火烛,更是不够。所以刺史府里也无庭燎。天黑下来后,便黑魆魆一片。只有地上一团灯笼的昏光,照着洛神前行的脚步。她到了那间议事堂外。远远地,看见门窗里透出一团昏暗的光,知李穆和蒋弢此刻应该还在里头,压下心中突然涌出的一阵紧张之感,放轻脚步,提着食盒,慢慢地走了过去。三天之前,侯定派人送来一信,道自己读了李穆手书,深有感触,本也不欲和大虞敌对,更无意竞逐中原,只想守住仇池祖业,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