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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没有异常,他却总觉得十面埋伏。 日本人不会放过他。 国军自己人之间还勾心斗角,何况他这种“两张皮”队伍。 生意的路被人截断了,毫无头绪。 万把儿人的队伍每天都要吃饭,他总不能去29军抢,别的队伍之间是龃龉,翻不了天,换成他就肯定是别有居心,南京那边会直接动手,届时所有人都会是他的敌人。 当下最诡异的是,杜云峰那边太安静了。 那可不是个能化干戈为玉帛的主。 离开保定前,他把处处都安排好了,甚至跟马雨霖说,真要是有人来挑衅,别管是穿黄皮的还是老百姓,十有八九是杜旅的人,别上套,别搭理,有什么紧急情况电话电报到天津,切勿轻举妄动。 全都安排妥当,他才北上津门活动,却没想到在天津遭遇了。 销声匿迹的杜云峰突然就出现在了程家的宴请上,彼时周澜刚与程市长喝了一杯酒,身边的候代臣目光看向他的身后,周澜心里忽然一动,立即转身,杜云峰不知何时就出现了。 不远不近,笑意森森。 周澜忽然就出了冷汗,目光一瞥,他扫到了贺驷在不远处,背对着他,正在和陆白尘说话。 收回目光再看杜云峰,对方根本无视他,仿佛他是空气,而那笑容都是贡献给程市长的。 越过周澜,他伸出双手,一大步就迈到了程市长身前:“程老,别来无恙啊?” 他人高马大的,周澜下意识的躲开。 在外人眼里,杜云峰只是略略有些唐突,可以理解,程市长现在是天津炙手可热的人物,几任市长都站不稳脚跟临时换将,只有他上下周旋得开,政坛生意两不耽误。 想巴结堂堂天津市的市长太正常了,杜云峰是其中之一呗。 不过周澜知道,杜云峰不巴结任何人。 他就是故意的。 程市长与杜云峰热情握手,心情大好,天津周边的这些军头们,还真给他面子。 待到他想拉上周澜寒暄几句,却见周澜已经几步之外,跟候厅长低语着什么。 候代臣知道周杜二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近来摩擦升级,他弟弟侯代英说,杜云峰好像彻底与周澜翻脸了。所以周澜低声跟他说要告辞,请他代为向程老告别,他也没问为什么,满口答应。 “要不要我叫手下护送你?”候代臣问。 “不用,”周澜微微一摆手,顺手拿起外套,“我的警卫都在饭店外,谁也不能在这动手。” 既然对方看破了他的心思,他也没必要再隐藏。 宴会之前的有个小舞会,一来是等待各路宾朋陆续到来,二来是热热场子,谁也不是真的为了来吃顿饭,都是来交换友谊,巩固自己势力的。 周澜奔着贺驷的背影而去,杜云峰人在和程市长高谈阔论,目光却追着周澜。 对方见到他,第一反应却是去找贺驷。 忘恩负义,狗娘养的。 他刚要说失陪,去阻拦周澜的去路,老天就帮了他,那穿着隆重的程家千金半路杀出,遂了他的意。 “慕安,这么急匆匆的去哪啊?”程家千金自认美貌非凡,又家世显赫,想必是个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周澜也不可能例外,虽然只跳过一次舞,她就直呼周澜的字了。 没叫周先生,对她来说,已经是折节下交了。 可不是每个男人都配让今天的“寿星”这么主动亲近。 贺驷回头,看到周澜被程家千金拦住了,背景人多,来来往往,挡住了杜云峰的存在。 陆白尘从路过的服务生那端起一杯酒,恰好有人借过,碰了他的手肘,他有些生气的说道:“人真多,都快把我的酒挤洒了,贺先生我们去僻静处说话。” 他说话爱拿腔作调,身段有些波折,今天愈发严重。 对面这个黑炭头,不太爱说话,今天为了谈生意的事情主动与他交谈,有礼有节,十分可爱。 他就喜欢这种硬邦邦的款,嘴上谈着生意,心里却一直在打量贺驷。 长得黑,面目却十分英俊,身材笔挺,笑起来牙齿整齐,眼神晶亮,是个爷们里的纯爷们,令人心痒痒。 贺驷不知对方正在打他的主意,生意的事情没谈出眉目,他有些急,此时周澜跟程家小姐吻手说笑,不是个方便脱身的样子。 “那我们借一步详谈,”他抬手一送,本意是邀请陆白尘到落地窗边说话,那处人少安静,陆白尘却顺着他邀请的方向直接走进了昏暗的烟室。 这个烟室挺大,不仅隔着几道垂帘里分布着隐秘的烟塌,丝绒垂帘底下分布着柔软的大沙发,三三两两密谈的各自成了小圈子。 氤氲霏迷的气息让贺驷有些不踏实,昏暗的地方他也钻,不过都是烟花柳巷,寻了开心就走,不谈正事。 在这么暧昧昏暗的氛围里谈正经事,倒是新鲜。窝进沙发的刹那,陆白尘就主动给他点了一根烟。 他忙说不敢当,伸手欲推辞,可是陆白尘没躲,依然保持欺身向前,大有不点燃不罢休的架势。 贺驷只得笑纳,全然后倾靠进沙发里。 他出身土匪窝,混迹于行伍,早已习惯身边都是男人,可是不知为什么,陆白尘靠他太近,他会很不舒服。 又不好发作,只能避让,感觉对方想贴过来似的。 “贺先生,我长得吓人呀?”陆白尘就着这根火柴,也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见对方没言语,他扑哧一笑,捏着火柴丢进蓝水晶的烟灰缸里,“抽支烟而已,你那后边是窗,再往后就掉出去喽。” 贺驷恍然大悟——这种调笑,要是换成个妙龄女子,他一早就懂了,可惜对方是个男人。 他对男人向来没这根弦,周澜是唯一一个例外,他的世界里,人分两种,一种是周澜,一种是其他人。 眼下其他人里出了一个异类,这是和他示好呢。 贺驷心里一清明,脸上就莞尔一笑。 他缓缓向前,坐直身体,盯着陆白尘的鼻尖,嘿嘿一笑:“陆先生怎么会长得吓人,分明是难得的可人儿,陆先生垂顾,贺某受宠若惊,真是惊得要跳楼了。” “滑头,”陆白尘一笑,“你看起来不苟言笑,开起我的玩笑嘴巴可真厉害。” 贺驷笑,侧身往茶桌上弹了烟灰,几乎是擦着陆白尘过去的。 他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好办多了。 陆白尘是侯代英的人,心思不老实,见新鲜的想尝一口而已。 而自己也不是唐僧rou,闻一闻,捏一捏,他全不在乎,有侯代英在,陆白尘最多敢快活快活嘴,真要偷吃,恐怕陆白尘没这个胆子。 有这个胆子也无所谓,他对他没有兴趣,毕竟他终归还是“其他人”里的一员,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