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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军,是陛下一等一的心腹!他的奏报,是再不会错的!镇南侯世子海上追击西洋海军,在外海遭遇埋伏,南海军大败,杨泽阵亡,先锋将军郑延平力挽狂澜击溃西洋海军,却没能抢回镇南侯世子尸首,而眼睁睁看着他与战舰一起沉入海中!一时激起千层浪,金陵城一片哗然,大姑娘们都哭成了泪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万寿节时的盛景还历历在目,丰神俊朗的镇南侯世子不知成了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如今却说人没了!消息传到定国公府,杨夫人手中的杯子“啪”地摔倒地上,小杨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侍女们连忙唤人、请大夫,里里外外忙成一团……老夫人戚氏、大夫人安氏也连忙出来主持内务。赏星阁里,顾桓满脸愕然地站在窗前,一时间,他感觉到的不是伤心,而是十分荒谬。近日来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像是突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急转直下,一切都那么虚幻、像梦一般……杨泽那样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他不是还踌躇满志地要使华夏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不是还暗藏反心地谋划着海外建国吗……有什么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却没有捉住。顾桓烦躁地来回踱步。正在思索间,顾林却突然冲了进赏星阁,跑到顾桓面前,满脸泪痕地哽咽着说:“三弟!他们都说大表哥阵亡了?我不相信!定是他们胡说!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顾桓脚步一顿,抬头看着顾林,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顾林呆呆地站着,任眼泪流淌,突然猛地扑到顾桓身上,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哀哀切切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定国公府,长乐坊里的邻居都不免摇头叹息。而此时,定国公顾琏已经到了杨家在京的宅子,杨家的三兄弟此刻正悲痛地哭着,六神无主,看到顾琏过来,杨滨立刻上前,拉着顾琏的袖子,哭着问:“姑父,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消息传错了?”顾琏一脸沉肃地看着几个外侄,叹了口气,说道:“邬蒙将军上的折子……恐怕不会有错,你们节哀吧!”杨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不!”正在埋头痛哭的杨润突然抬起了头喊道。和杨泽有几分相似的俊美面庞此刻带着挂满了眼泪,却仍是倔强不屈,咬牙说道:“大哥绝不会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亲自出海去找他!”顾琏闻言有些侧目,杨润是杨泽嫡亲的弟弟,一直以来文不成武不就,在京中也只是个走马章台的纨绔子弟,不想危境之中,还能有这番见地。心念一转,说道:“不错,如今正是你们回广州的时候!姑父这就为你们上折,恳求陛下准许你们回家奔丧!”杨家兄弟奉旨进京读书,虽说是皇恩浩荡,可谁不知道也有几分质子的意味呢?如今杨泽身亡、镇南侯年迈,镇南侯府风雨飘摇,没有再把他们留下的意义了。陛下果然很快准了,还让礼部着人随杨家公子们一同南下,抚恤镇南侯及南海军众人。朝臣立刻颂扬陛下仁厚宽宏,镇南侯世子贪功冒进,致使南海军大败,陛下不仅没有怪罪,还命人抚恤镇南侯,允许大办镇南侯世子后事。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再隆重的葬礼,对镇南侯来说,也是无济于事……而定国公府,因顾楚是朝臣,顾桓是皇子伴读,均不得空,因此由顾林带着侍卫随杨家兄弟一同南下吊唁。亲者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杨泽的死,对于杨家来说是彻骨之痛,对于其他人来说,却也只是一时谈资、哀叹几句。而定国公府,却是门前冷落鞍马稀。从前因镇南侯府之势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寥落。甚至连顾桓,也感到文华殿的伴读们对他冷淡起来。人情冷暖,不过如是……只有十二皇子陈易,从前不曾对他有多热络,如今也不曾对他冷淡,倒是始终如一。一场场寒流呼啸而过,又是一年春节,宫中的年夜饭却没有了去年的热闹,冷冷清清。除了因东北战事胶着、南海军失利的消息令皇帝心中不快之外,娄太后的身体也让他忧心忡忡。从去年起一直缠绵病榻的娄太后,腊月里受了一次风寒,身体越发衰败。太医甚至隐晦地提醒皇帝准备后事了。皇帝又惊又悲又怒。他从小就不是受宠的皇子,幼时在宫中颇为艰难,与母妃相依为命、感情极深。甚至可以说,三皇子险死还生时,他都没有那么悲痛!是的,三皇子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却是元气大伤,如今缠绵病榻、日日汤药不断。太后病重,诸位皇子都日日到宁寿宫中请安,可是太后却只留下二皇子侍疾,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回去。十二皇子陈易去探望三皇子陈晏时,提起此事,脸色忿忿不平。三皇子神情萧索,静静听着,不时地咳几声。陈易看着陈晏的样子,心中有些愧疚,说道:“三哥好好养病,我不该与三哥说这些的。”陈晏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已经这样了,再如何都没关系了。”说完,自嘲地一笑。陈易闻言心中一痛,说不出话来。陈晏却压低声音,说道:“但是你不同,你还有机会的。”陈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三哥,却见三皇子的眼中带着鼓励的笑意。“父皇若是立他为太子,就会将我们封藩。我大约会封到山东,你想办法封到广东去。”陈晏轻声说。“去广东?”陈易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错。杨家兄弟都回广州了,此去恐怕是鱼入大海、龙出升天了,”陈晏笑道:“顾桓是你的伴读,你封藩就带着他一起去。”“可是他年幼,未必会去。”陈易自幼听从三哥的话,此时虽然不明所以,仍然顺着陈晏的话头。“这事我来安排,你不必担心。”陈晏胸有成竹地说,又轻轻呢喃:“且让他们得意一时吧!”时光流转,不一时已到了二月。春风送暖,道路旁的积雪逐渐融化,河边的垂柳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正应了那句诗“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二月十五的大朝会上,天启帝向众臣宣布,欲立皇二子陈星为皇太子。消息来得突如其然,却又理所当然。内阁首辅兼任吏部尚书翁之同,带头附议天启帝的决定,而后大理寺卿韩光等一批朝臣也表态同意,勋贵们此时正战战兢兢,更是一致附议。最终,全体朝臣通过了这一提案。天启十四年四月,皇二子陈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