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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是重病难起,当为弥留之际的德帝,此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德帝身边护卫着西厂厂卫和三千营禁军。 他看向朱猷麟,眼中有nongnong的失望和怒意。 “朱猷麟,你太让朕失望了。” 朱猷麟神色大乱,“父皇、父皇——” 看见德帝出现,朱猷麟想起身向前,然沐怀卿却一个用力,将他扣在地上。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 然德帝却看也不想看他一眼,挥了挥手,一旁的宫人立刻上前将春喜和朱璃芷扶了下去。 朱猷麟见德帝连发怒都未曾,已是对自己全然失望,他趴在地上挣扎着向前膝行而去,“父皇,儿臣是被沐怀卿这个jian人蒙蔽!儿臣冤枉啊!” “冤枉?” 德帝终于回头,却是冷笑。 “你何处冤枉?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王道远是你的人,副都指挥刘安也是你的人,若不是西厂接到密报,提前部署,恐怕朕就要被你的人大开城门,迎你二十万大军秘密反攻京师!” 朱猷麟顿时脸色惨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沐怀卿垂着眼淡声开口,“二殿下,陛下并非没有给过您机会,否则也不会将西北大营四十万军权交予您。可惜,您手掌军权后,不思保家卫国报效皇恩,暗地里调兵秘密折返京师,更召集一众党羽里应外合,欲图逼宫犯上,陛下何处冤枉了您?” 这一字一句似有千斤重,压得朱猷麟喘不过气来。 那些与朱猷麟里应外合的朝中重臣中,除了五城兵马司等人,还应有一个投诚站队的沐怀卿。 可惜这只是一个引蛇出洞的骗局—— 这时,沐怀卿微微一笑,向德帝躬身一拜,“臣乃一介阉人,获得陛下赏识,从一个小小内侍成为西厂提督,从头到尾臣的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圣上。” 听闻这话,德帝神色略缓,闭了闭眼,沉声道:“西厂听令,二皇子朱猷麟带兵谋反,削去官爵即刻下狱,还有其一众党羽,此事彻查到底,一个都不准放过!” 朱猷麟闻言颓然趴下,痛哭流涕道:“父皇,儿臣一时糊涂!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然德帝却头也不回地离开,“朕不想再看见他,把他带下去。” 当晚,二皇子朱猷麟因谋逆之罪下狱。 随后三天,朝中原本站队二皇子一派的大臣,被抓了个七七八八。 其中包括朱猷麟的外戚靠山,唐氏一门,被连根拔起。 同样还有朱猷麟的生母荣妃,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而最耸人听闻的则是司礼监首座何广义、东厂厂公胡善,这二人随同二皇子谋反案,被捕下狱。 一时间,朝野上下一片剧震。 称天摇地动都不为过。 所有人都以为德帝重病不愈,将立新主之际,竟然出现如此重大的宫变。 此刻人人自危,再也不敢像先前一般,随意站队皇嗣,哪怕现在的皇位继承人,只剩下大皇子朱猷简一人。 …… 随着朱猷麟谋反下狱,其党羽势力被连根拔起。 这三天来,朱璃芷白日里心神不定,夜晚辗转反侧,如芒刺在背,难以入眠。 这几日沐怀卿忙于办案,只在前日晚膳时来了一趟若兰轩,小坐片刻后便走了。 他主要是来叮嘱她,案子还没有结束,宫里并不安生,让她乖乖呆在昭阳殿,不要随意走动。 随着万妃病逝,荣妃被打入冷宫,后宫里已是人人自危,静如一潭死水。 所有妃嫔除了去景仁宫例行请安,皆足不出户,生怕那谋反的火星子,沾到了自己身上。 而朱璃芷在连续三日的心神不宁后,第三天夜里,决定夜探刑部大牢。 春喜负伤尚在休养,素兰那日急急去传救兵,从石阶上摔下,也还未康复。 所幸她身边有德帝前些时日调来的人,曾经万贵妃留下的四旸四玉,都是对万妃忠心不二的死士。 待朱璃芷进入了单独关押朱猷麟的牢狱。 在颓丧中的朱猷麟看见这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皇妹,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最后来见我的,居然是你。” 朱璃芷面无表情地面向已是白身的朱猷麟,语调阴沉道:“我是来问你,我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朱猷麟微微一愣,低笑半晌,“这个问题,皇妹怎么到了今天才来问我?” …… 待朱璃芷回到若兰轩时,已近三更。 身边服侍的人退了干净,她一人坐在寝卧里,面色苍白,下唇咬得渗血。 她心如擂鼓,难以平复,许久之后,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枚药丸。 那药丸看起来有些脏污,上面还沾了丝血迹。 “你以为那日我是来杀你?” “我逼宫事败,早已大势已去,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哈哈——皇妹杀你容易,可与其一剑杀了你,不如让你睁眼看看这个皇宫有多么污秽恶心。” “这是治你眼疾的第二颗解药,而第一颗,早在溧水之乱后,我就亲手交给了沐怀卿。” 朱璃芷闭上眼,心中闷痛难当,快要让她窒息。 半晌后,她颤抖地拿起药丸,送入口中。 苦涩与血腥的味道泛滥舌尖,朱璃芷忍下喉头作呕的感觉,将药丸一口口嚼碎,吞吃入腹。 接下来的日子,对朱璃芷而言异常难熬。 同样难熬的,还有站在大启王朝塔尖的一群人。 半个月后,经西厂调查证据确凿,二皇子朱猷麟定罪谋反,被贬为庶人,流放南疆边塞。 二皇子的一众党羽,包括唐氏一族,也被革职查办,抄家流放,无人幸免。 同样不久前权倾朝野,风光无限的司礼监掌印何广义,为二皇子在朝中办事大开方便之门,而东厂厂公胡善更为二皇子所用,故意隐瞒了大军暗自折返京师的消息。 这二人曾是德帝的近身心腹,如今遭到的惩罚亦最为严厉。 何广义被判车裂于市集,而胡善则是凌迟处死,割上千刀才准断气。 一个月后,震惊朝野的誉王谋反案终于告一段落。 朱璃芷的眼睛,也开始逐渐恢复光明。 —————————— 一个不小心,小芷儿瞎了几十章 PO18叶玉晚来春第一百一十一章共浴 第一百一十一章共浴 然不知是朱璃芷眼盲太久,中毒已深,还是那药效不佳,一段时日后她虽能视物,但眼睛却已大不如前。 有光影,有色彩,有神形,但稍远一些,细致的轮廓就十分模糊。 不过,这已足矣。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眼睛已经恢复的事情,依然在昭阳殿内,过着眼盲的公主生活。 很快,北疆传来消息,乌戈一族得知大启宫闱生变,立刻趁机攻打贺兰族,贺兰族伤亡惨重,不断向大启求援。 前方战事吃紧,德帝立刻下令让蓝老将军领兵出战。 蓝老将军年事已高,其嫡孙蓝佑霖便主动请缨,担任副帅。 德帝钦准。 临行前日,蓝佑霖交接完三千营的禁军军务后,寻了个机会,去见朱璃芷。 “朱璃芷,战事结束后,我们就成亲吧。” 若兰轩内,蓝佑霖有些别扭地开口,但语气却异常笃定。 坐在桌前的朱璃芷微微一愣,沉默片刻后,“好。” 蓝佑霖听闻,顿时面露喜色,他有些扭捏地走到朱璃芷身边,拿出一个匣子,放到了桌上。 他颇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这是我亲手做的,虽然做工粗糙了些,但样式听说是现在京城里最流行的,你且先用着吧。” 话到此处,蓝佑霖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 但少顷,他似下了决心般,继续又道:“万妃已去,你在宫中已没了仰仗,既然你我已经定亲,那合离之事便不要再提。蓝心那里我已安顿好,以后你也不需再顾虑她,这就是我今天来想说的,我、我先走了。” 说罢,脸已红到脖子根的蓝佑霖,也不敢再多看朱璃芷一眼,转身一打帘子,快步离开。 蓝佑霖一走,坐在八仙桌前的朱璃芷目光落在面前那式样朴素的盒子上。 打开盒盖,里面放着一支簪子,用料极好,做工却是极差。 朱璃芷回想着方才蓝佑霖手上那些细小的伤口,大部分都还没有结痂,看得出这钗就是这两日才赶制出来的。 蓝佑霖赶在赴北疆前,送来一支他亲手做的钗,个中含义已不言而喻。 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 朱璃芷闭上眼,神情有些疲惫。 然而那厢蓝佑霖才刚走不过片刻,素兰便进了屋。 她走到朱璃芷面前,轻声道:“公主,宫里裁制冬衣,内官监的福宴公公差人送来了些上好的皮毛,公主可要摸一摸,挑选一下?” 此时屋外站了几名宫女,宫女们皆手捧木案,木案上整齐摆放着一条条难得一见的极品皮毛。 然朱璃芷却毫无兴致,摇了摇头道:“我乏了,你看着办吧。” “……是,公主。” 素兰诺声,目光扫向八仙桌上打开的木盒,略是一顿后,领命退下。 当晚,还未入夜沐怀卿就来寻朱璃芷。 此时朱璃芷还在沐浴,素兰正在服侍。 半晌不闻身后响动,趴在木桶旁的朱璃芷略略回头。 然而她才将将一动,水声还未起。 忽然一只手,就覆上了她露在水面的裸背。 朱璃芷一愣,停下了转身的动作。 “你怎么进来了?” 她开口,声音有些木木的,并不见喜悦。 闻言,那覆在朱璃芷后背的手一顿,随后便撩起热水,淋上了她的裸背。 她的肌肤柔软细腻,却没有二两rou。 他的掌下骨脊分明,这段时日,她又瘦了。 “这水太凉,素兰是怎么伺候的?” 低沉的男音有些不悦,下一刻,他拿起挂在桶沿的巾帕,浸了热水,覆在了朱璃芷微凉的背心上。 朱璃芷动了动,巾帕却未滑下。 她回过头,略垂下眼,“天气热,不喜欢热水。” 沐怀卿顿了顿,却道:“夏暑已过,不可贪凉。” 说罢,他侧过身,隔着屏风向外道:“再打些热水来。” 门外传来素兰低应的声音。 朱璃芷缓缓闭上眼,许久后低喃道:“素兰过去是最不喜欢你的,现在却唯你听命。” 她的语气似有些嘲讽,但又似空落落的,什么都无。 沐怀卿微顿,下一刻却似无所察地轻笑道:“她如今不过是懂了我对你的心意,才不再敌视我罢了。” 朱璃芷继续闭眼,没有接话。 见状,沐怀卿垂了垂眼,面上的柔色散了些。 接着,他从木桶中抽出浸湿的手,站起身来,开始解开腰带。 衣衫悉索摩擦的声音响起,朱璃芷顿时僵硬,“你做什么?” 沐怀卿没有出声。 朱璃芷大约知晓沐怀卿要做什么,心下慌张又不可思议。 但她不敢回头,怕被自己惊愕的目光和神情出卖。 这时,浴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素兰领着两个抬水的宫女进了浴房外间。 两个宫女从头到尾都低着头,而素兰则看见了站在屏风后,已脱去了外衫的男人。 “公、公主,水备好了。” 素兰的声音十分干涩,透着压抑不住的慌张。 沐怀卿隔着屏风隐隐绰绰地望了她一眼,冷淡道:“下去吧,记得带上门。” 不多时,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 朱璃芷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她从浴桶中“哗啦”起身,“我不洗了,更衣。” 可话一说完,她便有些后悔。 这浴房中服侍的宫女都已尽数退下,更衣,也只会是沐怀卿来做。 然这时沐怀卿低低一笑,将外衫往屏风上一挂,继续解开深衣。 一时间,朱璃芷进退维谷,瞎子怎么可能自己摸去穿衣,可她若不拒绝,接下来的事情,只会让她更加难受—— 忽然,热水注入,水温陡升,浴房内一片热气蒸腾。 接着,朱璃芷立在浴桶中半裸的身子一暖,她的后背贴上沐怀卿裸露的胸膛,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芷儿,乖乖,陪我再泡一泡。” 他俯首在她的颈窝低语,语气温柔饱含宠溺,然动作却不容拒绝。 下一刻,哗哗水声再度响起,沐怀卿跨入浴桶,抱着朱璃芷又坐了回去。 两个人的身量使得热水顿时溢出木桶,连带水面漂浮的花瓣,也漫出一地。 朱璃芷坐在沐怀卿的腿上,被他从身后抱着,感觉快要窒息。 可沐怀卿却似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取来一旁的香胰,开始为她细细涂抹,揉发,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