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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上虽然经验不足,却也没有出大的纰漏。 地方上送来许多礼物,梅郁挑了几件不轻不重的收下,将最为贵重的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地方上早就听说翁敬谦廉洁,收下这几件礼物已经给了他们很大的面子。于是,几轮的接风洗尘之后,地方官员终于觉得讨好的功夫已经做足,这位钦差大臣也很识趣,应该不会给他们穿小鞋。于是,双方各自抹了一把冷汗,从此便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了。 梅郁睡了一晚安稳觉,只等第二天开始寻访大魔头。 清晨,梅郁骑了马,带上五个功夫最为高强的随从,向里隋城五十里远的天阳山进发。 天书告诉过他:“大魔头是上古神,每隔一千年身体便会虚弱一次。最近这一年他的身体不好,就停留在隋城附近的天阳山修行。这是你唯一可以接近他的机会。” 梅郁:“该怎么接近?” 天书:“到时候就告诉你。” 带着随从来到天阳山脚下,梅郁让他们在原地等候,随即怀中抱着天书,只身一人开始爬山。 天是蔚蓝色,映在一路大大小小的湖泊上,空中和湖面各有一行白鹭飞过。 天阳山没有阶梯,乱石当道,杂草丛生。山路漫漫,梅郁作为一个书生,爬得非常辛苦,不一会儿便满头大汗,坐在一块巨石上休息。 他没好气道:“还要多久?” 天书:“快了。” 梅郁:“一个时辰之前你便说快了。” 天书:“那是因为你爬得慢。” 梅郁:“作为下凡的真神,你没有办法为我招来一只巨鸟之类的,驼着我飞到山顶?” 天书嘴硬:“我要锻炼你。” 梅郁冷笑一声:“我看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你一句我一句吵了一会儿,梅郁重新打起精神往上爬。 他道:“你一直管他叫作大魔头,他做过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要如何毁灭世界?” 天书:“……一言难尽,慢慢你就知道了。” 梅郁:“我一直觉得你的回答非常敷衍。我也觉得你有巨大的阴谋。” 天书叹口气:“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逼你。但你若不听话,不管是你,还是你的父母、朋友,连同这世上的一切人,都要死。” 梅郁不说话了。 这些日子来,天书对他的洗脑严重,他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关系重大,推托不得。 又爬了两个时辰,天边火红的残云和山上的红叶相连,湖水也变成温暖的颜色,已到黄昏。 天书落在地上:“山顶要到了,你把这一粒丹药含在嘴里,不要吃下去,也不要吞咽。” 梅郁的手中出现了一颗淡绿色的丹药。他狐疑了一下:“这是用来保护我的?” “含着丹药,他才会认你做主人。” 梅郁犹豫一下,将丹药含在嘴里。苦得难受,梅郁刚要骂一声,丹药已经在口中化了。 梅郁口齿不清:“……化了,怎么办?” 天书:“等到了山顶,你在湖中会看到一个昏迷的男人。嘴对嘴喂给他吃。记得,一定要嘴对嘴喂。之后他便会忘了一切,认你做主人。” 梅郁:“…………………” 他铁青了脸,要把口中的丹药吐出来。 天书忙道:“别吐。现在已经是黄昏,我们逃命已经来不及。那男人白天昏迷,到了晚上就会从湖中出来活动。你现在若不制服他,等一下你想死?” 梅郁的心中狂乱。嘴对嘴喂也就罢了,现在才告诉他男人晚上就要醒过来,他若晚一点,喂药时自己岂不是危险? 想到这里,梅郁来不及细想,朝山顶冲过去。 天书在背后叫着:“我在这里等你啊……” …… 山顶明明看起来不太远,梅郁没命地往上冲着,还是花了半个时辰才到。晦暗笼罩在林间,半透明的月亮升上夜空,与夕阳交相辉映。 最后的一丝光即将消失殆尽。 山顶地面开阔,梅郁在林间奔驰,向依稀可见的那一处湖泊冲去。 夕阳的余晖碎了一湖,正在慢慢变暗。 梅郁气喘吁吁,只见余晖尽头,一个全身光裸的男人正在往湖面上爬。 糟了。迟了。他已经醒了。 梅郁浑身发冷。思量一会儿毫无办法,他悄无声息地慢慢后退。 自己绝对不是男人的对手,他要安静下来好好想想。 心惊胆战地跑了一会儿,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风声。梅郁心中发寒,却不敢回头,更加没命地飞驰。 突然之间,背后传来一声野兽的怒吼,一个庞然大物向他扑上来,梅郁被压倒在地上。 利爪抓在梅郁的身上,牙齿近在咫尺,他浑身流血不敢乱动,明白一不小心就会被撕扯成碎片。 混乱和惊惧当中,梅郁抬头,脸色苍白地望向天神一般的白色老虎。 这不似凡间突然出现的野兽,是从哪里来的? 白色老虎在月色下威风凛凛,发出一声响彻山林的吼叫,张开血盆大口向梅郁的咽喉咬来。 梅郁闭上眼睛。 梅郁,年十七,一生碌碌无为,临死前遭遇奇事,灵魂转换后被一只老虎咬破咽喉而死。 完。 刺破的痛楚在颈项上散开,梅郁感受到野兽尖利的牙齿,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涌出的声音。他等待着颈骨的断裂和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却什么也没有到来。 时间似乎已经静止。 梅郁慌乱着,喘息着,双目大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很久,松软的毛刷着自己的脸,温暖湿润的触感在伤口上蔓延。湿润之处被夜风一吹,又泛着清凉。 白虎正在嗅自己,还在用舌头品尝自己血液的味道。 紧接着,它发出一声焦急的怒吼,坐立不安地挪了挪身子。终于,它犹豫了一下,舔向梅郁的嘴唇。 梅郁石化。 他迫不得已地打开嘴巴。 粉红色野兽的长舌长驱直入,带来的却是草药的香气,将梅郁的口中舔得干干净净。 不知过了多久,它把爪子收起,从梅郁的身上爬下来,前爪蜷缩着蹲在一旁。 梅郁浑身僵硬,半坐起来看着白老虎。 威风凛凛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面前的是一只茫然不知所措的庞然大物,正在乖巧地坐着,像一个等人认领的孩子。 它将头趴在地上,用前爪勾起梅郁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迫不及待用脑袋地顶着他的手腕:“呜……” 梅郁有些反应不过来。 要他做什么? 摸……摸头吗? 梅郁的手指一动,刚要安抚,白老虎突然一阵焦躁,猛地跳起。 附近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白虎,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