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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地走着,背影显得有些凄凉。“灵图!”没有顾及身旁的白修静,我急忙过去扯住他的衣袖,将他迈出去的步伐一把拉了回来。 抓住他的双肩定睛一看,果然是灵图。 朝里长得最俊的就数这小子,我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他来。灵图蔫蔫地抬头,双眼有些无神,见了我只是淡淡地道:“哦……叔。” “你回来了?”我又惊又喜,全然忘了自己之前的不安。 他模糊地嗯了一声。我环顾着四周,奇怪道:“那容儿呢?” “容儿他……”他的神色有些莫名,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看着奉天殿外雾霾重重的天空,岔开话头道:“叔,今儿个天气不错啊~” 我眯着眼睛看他。 他悻悻地闭了嘴。 见他不语,我便拍着他的肩叹气。自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诡异地辞官离去后,我就一直在想他们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又在瞒着我些什么。可灵图不愿说,我也不便逼迫他。 灵图看着我犹豫半晌,突然开口道:“叔,若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这话说得极轻,可试探的意味却很分明。 对不起我?不应该是对不起容儿么? 我直视着他道:“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慌忙别过眼:“没事……我就是问问……” 看着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叹气道:“原谅你呗。” 灵图听罢眼睛一涩,哑声道:“要是很错很错的事呢?” “那能有多错?”我好笑地翻翻白眼,指着自己道,“我死了吗?” 他摇头。“我既然没死,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我像个长辈一样摸着他的头,语重心长道。 灵图沉默下来。 回过头时,身边已经没了白修静的影子,连带林照溪也不知所踪。 我心中咯噔一声,想到林照溪那封信上流露出来的狠绝,又想到深知他禀性的白修静在我怀里的颤栗,不由得有些担心,怔怔地在原地站了许久,不知该如何是好。“尚书大人。”一个小太监在不远处叫我。见我抬头,他便恭敬道:“皇上吩咐您酉时来端敬殿。” 听到端敬殿三字,我蓦然一震。 …… 穿过深灰的宫墙,一排排绿琉璃的瓦下出入着忙碌的宫人,有些手中拿着婴孩的衣物,有些端着新鲜的牛乳,见到我便停下来行个礼,依然脚步匆匆。 先帝驾崩之后,这个居住皇嗣的宫殿就荒芜了。毕竟闵京子嗣稀少,公主们都随着母妃一起生活,这里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便比冷宫还要更冷一些。 如今它被清扫得很是干净,各种华贵的器具纷纷摆设出来,看得出里面居住的皇子地位很高。 闵京背着手站在屏风前,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床上睡着的一个淡粉色的小人。小人生得极好,白白胖胖的手脚舒服地伸展着,粉粉的肤色近乎于透明。“皇上。”我走到闵京身后道。 “来了?”闵京挑眉。我便揽住他的腰,和他的手交握在一起;他也微微后仰,和我贴合得更加紧密。 两人都静默了许久,不开腔,只是注视着那个睡梦中的小人。 “……给他起个名字吧。”闵京在我耳旁悄然道。 闻言,我撩起衣摆跪下来,认真道:“请皇上赐名。” …… 眼前的双脚停了一会儿,走到那柔软的床榻边,坐下来慢慢道:“他是你们蓝家这一代的独子,起名,还是你这个父亲来更好些。” 他弯身把小人抱在怀里,静静地看了半晌,道:“朕赐他一个单字——琼。” 我俯首道:“谢皇上赐字。” 琼,即是美玉之意。 抱起这个孩子的时候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实在又轻又小,仿佛随时都会碎掉一般。太多的情绪交杂在我心里,使我有些茫然。 这时,我隐约觉得好像缺少了些什么。“皇上……”我抱紧孩子问道,“董婕妤呢?” “她?”闵京想了想,不以为意道,“朕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81 我的手一抖,差点把怀里的孩子摔下来。 其实打从很早以前,我就有隐隐地有这种预感。董婕妤怀有“龙种”,在宫中恃宠而骄,多多少少也会惹下些祸端,闵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在顾忌着她那肚子;如今孩子生了,新账旧账一并算,她的死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虽然我知道董婕妤不会是个合格的母亲,可是我的儿子…… 我们蓝家这一代的独子…… 怎么可以没有娘? 我有些哽咽,又无法斥责闵京,只得涩然地低头去看孩子。经过我方才的动静,他早就醒了过来,一双朦胧稚嫩的眼睛正无辜地看着我,睫毛很长,五官因为初生的缘故还有些模糊。或许是父子连心,他一点都没有哭闹,小胳膊伸了伸就在我的臂弯里打着盹睡去,比当初的歌白还要乖巧许多。 闵京细细打量着他,忽然笑道:“长得倒是有些像君娉婷。”说罢看看我,仿佛在等待我的赞同。 离上一次见面实在太久,我已经有些记不起娘的长相了。若是娘知道自己有了个像自己的孙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我点点头,将怀里的小人放回方才睡觉的床榻,与闵京并肩坐在一起。“……陪朕睡吧。”他的手搭在我的腰间,模糊地说道。 我一愣,随即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闵京看上去十分困倦,想必是处理了一下午朝中的琐事,此时也只是想好好休息,并无他意。 与闵京面对面躺着,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鼻间的热意;两人中间隔着一个酣睡的儿子,他的小手还攥住了闵京的一根指头,温馨的场面让我有些动容。——多年前,我的心愿便也是这般单纯,和妻子儿女缱绻在一起。 感慨之下,我忽然从闵京垂落的黑发中,看到了一丝丝刺眼的白。 闵京他,果然是老了。 …… 回到冰冷的尚书府时,知赏还在江南撒野没有回来,儒易也不在,我一个人在房中坐了许久,觉得有些寂寥。 次日上朝,进内阁,林照溪居然是站在我的位子上。 见我盯着他看,他才无所谓地笑了笑,把首辅的位子让出来,又站到了他原先的位子上。 而白修静默默地站在林照溪身边,看不出有被他处罚的模样,只是与我之间似乎多了一分疏离,连不小心对上的视线也躲躲闪闪的,像是在惧怕着什么。 不对劲,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劲。 原本苗恩的位子,竟站了个圆滚滚的胖太监,执的是苗恩的笔,拿的是苗恩的印,指甲上涂的也是苗恩的蔻丹。我实在惊异至极,拉过一旁的灵图问道:“灵儿,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