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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清明来看,应是早就知道了。可他却跟朝中的大多数臣子一样,佯装不知道。 “苗恩没死,也没被送去妓馆。他失踪了。”灵图平静地道,“他失踪前把印留了下来,用那一块印,来换闵京的命。可他着实有点天真了,就算林照溪答应他拿出印可以放过闵京,也没说不会折腾他。” “如今那个苗公公只是摆设而已,除了稀里糊涂的闵京,谁都知道那不是苗恩,可谁都得顺着林照溪的意思,以为那是苗恩。叔,这辈子你惹上林照溪,还真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没了说下去的兴致。 林照溪的朝廷,说得再多也没有用。 得知苗恩没有出事时我着实放心了许多,想到闵京却又是一根隐隐的刺。我看着灵图的侧影,道:“你之前所说的对不起我的事……” “正是我和闵京的事。”灵图回过头来看我,双眼就像一潭死湖,“叔,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原原本本地解释给你听。” 我摇头道:“不想。” 他吃惊地看着我。 …… 我是真的不想知道。 人这一生这么长,身边人的故事加起来远比自己的要多上许多,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那一部分,就没有理由再接着问下去。 我并没有什么好奇心,也知道灵图是痛苦的;正因为如此,我并不想揭开他的疮疤。 “如此也好。”灵图松了一口气,看上去好像有点失落,“……我对不起你,但是没有对不起闵京,也没有对不起蓝雅歌。”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叹气道,“你最对不起的人,是容儿。” 灵图的身子震了一下,随即双肩抖动起来,好似在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抬起头时,他的表情又回归了淡然,“所以我已经没资格再和他在一起了。” “容儿还好吗?”“……还好。” 我没有问他容渊现在的下落,也不打算去问他那些日子的经历,想了想只是道:“以后打算如何?” “如何?”他朝殿内看了一眼,原本凉薄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些温情,“助我的儿子登上帝位,然后孤苦……终老。” …… 灵图转身轻飘飘地进了殿,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叔,你听我一句,趁早逃吧,离林照溪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84 看着灵图有些寂寥的背影,我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终于感到了些难过。 ——不是为自己。 这些年来我连生死都看得颇为淡泊,自然不会在乎这似真似假的种种,可灵图,他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也没有足够多的成熟阅历,让他一人去承受那些所谓的真相,似乎有些残忍。 不想揭开他的疮疤是一回事,心底的自私又是一回事。 我独自一人靠在假山边,远远地看着湖水里的锦鲤在一束束水流中蹦跳着穿梭,把泛起的涟漪荡到湖岸边来。 林照溪道闵京自小就不举,只能通过男人刺激后.庭来□,在和妃子行房时也必须如此。若这是真的,那朝中俊俏的年轻人被他看上,也不足为奇。 这么说,灵图应是在我出使高丽时就和他有了那种关系,并且还和雅歌有了私情。 大皇子不是闵京的孩子,若是张太后还在世,一定会张狂地笑出来吧。我想去见一见雅歌,又觉得没这个必要。她当初仓皇逃出宫时并没有把这事告知于我,或许在她心里,我从来就不是个值得信任的兄长。 灵图啊,你是怎么在那样的纠葛下,还能在我和深爱着你的容渊面前,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你帮林照溪颠覆闵京的江山,也是因为想报复这被逼迫的耻辱么? 容渊呢?容渊他在哪儿?他原谅你了吗? 我不由得开始头疼。 想一想,这些年来我庸碌无为,从不为自己考量半分,仅有的几次头疼,也似乎都是为了外人。 抬头看看天色,这个时候闵京应该正在他的养心殿里休息。我踌躇半晌,还是朝着那里走去。 当初和闵京在一起时,我的确感到他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可他一直不说,我做臣子的又怎敢去唐突。第一次行那事时我就发觉他的身体对男人极为熟悉,后.xue也明显有被开拓过的痕迹,可当时的我一直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并没有发觉这些异常。 步入养心殿,闵京正难得情闲地拿着笔在一幅几丈长的画卷上勾勒着,俊毅的脸庞显出了几分柔和。 假苗恩正在旁边打着鼾,可闵京却没有斥责他分毫;他画了一会儿就停下笔,目光落在桌上的某处角落。他手边的镇纸旁放着一碗古怪的汤药,浓稠且似血般殷红,老远就能嗅到里面传来的一股异味,可闵京居然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皇上……”我老远地开口道。 闵京瞥我一眼,并未露出惊异之色,放下药碗气定神闲道:“你来了。” 我静默了一会儿,看向那只快要见底的碗,问道:“这药是……” “哦,朕此次草原一行,身体亏损极为严重,这是林阁老给朕养身子的补药。”闵京说着拿起帕子拭拭嘴角,重新拿起了墨笔。 身体亏损极为严重?敢情被阿日善族人养得膘肥体壮的不是他。 看来现在的闵京,已经下意识完全听从林照溪了;这药,怕也不知加的是什么迷惑人心的料。我忍住想弹劾林照溪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是什么味道的?” “什么味道?”闵京不以为意道,“药能是什么味道?一些参味罢了。” 我看着那在碗壁上蜿蜒的殷红,“臣……能尝尝么?” 闵京蹙眉看我一眼,像是在奇怪我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见他没有阻拦,我便端起那只漆黑沉重的碗,想要浅浅地啜一口;谁知还未送至嘴边,我就被那苦辣的味道熏红了眼。忍住这分难受咽了一口进肚,一股酸腐之气蹿升至胸肺间,喉咙也开始微微地刺痛。 这药,绝对是有问题的。 闵京浑然不觉,仍坐下来摆弄着自己面前那幅长长的画卷,嘴角隐约含有笑意。我看着他,恍然间觉得有些无措。 救闵京?我做不到。 我清楚自己的斤两,别说是和林照溪抗,连自保的能力都尚且没有。很久以前,在我答应林照溪不阻碍他的计划时,就早已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或许我应该像灵图所说的那样,不再理会这些事,独自逃出去,离林照溪越远越好。 “皇上,还是别喝了。”我放下还留有些残液的药碗,尽可能诚恳地道,“凡药三分毒,您的身子很康健,实在不必多此一举。” 闵京停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