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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生活也要活得明白,如果有人离开,他至少要知道离开的原因。 许淮阳定定神,还是决定打个电话,问清楚。 在寒风里冻了一会儿,手都变得冰凉,许淮阳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呵了口气。 手伸到口袋里摸电话的时候,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微微一怔,连带着那东西,把电话拿了出来。 一枚蓝色的铁圈——或者说指环。 刚才在ktv里,莫名其妙戴着的那个。 他看了看指环,皱皱眉。边拨通电话,边把指环放在掌心,翻来覆去地看着。 许淮阳往路灯下面走了走,借着路灯的灯光,眯眼看了看。 好像……是枚曲别针? 一瞬间,忽然像闪电划过天空,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 是漫天的星星,黄昏的天空,夜晚的风,和蔡湛的笑。 --我一会儿,要施个魔法。 --许淮阳,生日快乐。 那个指环…… 许淮阳愣住了。 电话话筒里响着“嘟嘟”的电子音,他拿着手机的手,忽然有些僵硬。 这是…… “喂?” 电话忽然接通,蔡湛的声音,从话筒的那一端传了出来。 他愣了愣,一时间失了声。 第39章 电话接通了。 蔡湛的声音像往常一样, 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许淮阳拿着手机, 微微发愣。 “喂?许淮阳?” 许淮阳半天没出声, 电话那边的人叫了他两句。 他不想开口, 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好像能记起来断片时候的事了, 然而又不那么清晰, 脑海里只有零零碎碎的片段。 蔡湛电话那边的声音里带着风声,估计还没到家。 许淮阳握了握拳,大概是握拳握得有些用力, 左手掌心里的指环硌得他有些微微发痛。 醒来后还残余的醉意让他头脑有点发懵,他现在只想让大脑赶紧运转起来,说点什么话回复。但脑子像没抹油的旧零件似的,始终转不动。 他总觉得那枚指环有些什么不对劲, 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 让他觉得这么别扭, 这么……奇怪。 电话里的蔡湛又喊了他两声。 许淮阳犹豫了一会儿, 终于张了张嘴。 “啊……是我。”他觉得嗓子有点干涩。 “怎么了?”蔡湛问。 许淮阳低着头, 往鞋尖上看着:“没事……问问你到没到家。”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到了, 你呢?” 骗子。 到你大爷的到,身边那么大风声,在家里吹风扇吗? 许淮阳盯着地面, 几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枯叶, 躲过了清洁大妈的打扫,正被风刮着在他脚下转圈。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学校里, 那条他和蔡湛放学总走的路上,也时常有被风刮得转圈的叶子。 转来转去,转得人头都晕了,也找不到重点。 许淮阳深呼吸了一口。 “到家了,”他抬头,笑了笑,“没事,我就问问你,你要是没……” “许淮阳。” 话音未落,对面忽然打断他。 许淮阳的呼吸猛地停下了。 他看着地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不敢抬头,仿佛跟他对话的人就在眼前似的。 “我……” 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忽然打断了电话里的声音。 蔡湛刚说了一个字,停住了。 许淮阳愣了愣,看了看电话,想问问怎么了。 但话还没出口,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他回头看了看小区大门口,一辆车正堵在门前,车主跟保安大声争论着什么。 车主脾气很暴躁,吵着吵着,又狠狠拍了一下喇叭。 电话里,几乎同时响了一声喇叭声! 许淮阳愣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电话都顾不上挂,拔腿往大门口跑去。 我!靠! 这人有病吧! 他怎么都没想到蔡湛现在就在他家附近! 许淮阳有点顾不上思考,也顾不上打手电,飞快地往大门口跑去,一路上连绊好几下,他头一回觉得家门口这条路是如此险峻。 你大爷的!今天要是摔个半身不遂,就负责给我当牛做马当儿子伺候养老吧! 门口那辆车跟保安争论了好一会儿,估计是想进小区但没证件,最后实在没什么办法,调过头走了。 许淮阳跑到的时候,门口一片空旷。他脚步放慢下来,有些喘着粗气地站住。 没人。 再拿起手机看看,电话也挂断了。 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胸口堵得要命。说不上是愤怒还是震惊,但可以明晰的,那是一种深深的憋屈感和无力感。 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平息了一下,上前两步,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户。 “叔,”他勉强笑了笑,“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学生,穿着件牛仔外套,在这儿附近转?” 保安摇摇头,脸上还带着夜班保安常有的不耐烦:“没,大半夜的上哪儿找学生去。” 许淮阳皱皱眉,道谢后转身走了。 他一路上边走着,边低头给蔡湛打着电话,但对面一直不接。 要!气!炸!了! 为什么就是不说明白怎么回事儿! 他深吸一口气,拿钥匙打开院门。开房门的时候,觉得手都有些激动地发抖。 靠! 他狠狠踹了大门一脚。 …… “你长能耐了是吧?” 一本书甩过来,砸在他的肩上,然后“哗啦”一声落在了地上。 浅褐色的外皮,贝多芬钢琴奏鸣曲集,第一卷。他有些出神地辨认着。 窗外的石榴花正艳红艳红地开着,太阳把炽热的阳光投射进屋里,把整个房间都烘烤得guntang。 书太厚,他能感觉到肩上一阵钝痛,被砸得晃了晃,然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身后贴上了那架冰凉的钢琴。 “妈的……小白眼狼!”男人狠狠地“呸”了声,双眼血红地指着他,“我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跟你那**的妈一样,没一个正常的,全他妈有病……”男人边从窗台上拿了花盆里的铲子,边冲着角落里的女人走过去。“这家里没一个正常人!” 女人瑟缩在墙角,拼命摇着头,惊恐的脸上全是泪水,长长的卷发黏在了脸颊上…… “丧门星,还他妈哭,现在过不好……以后也好不到哪儿去!” 隐忍的惨叫和哭声钻进耳膜,他贴着钢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 “小白眼狼,你也一样。”男人放下铲子,转头看着他笑起来,眼神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