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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住缓缓倒地的徐腊,嘴唇颤抖着喊道:“徐腊,徐腊!” 而在临死前使出奋力一击,却未曾杀死顾岩的天一道人见了此情此景,不甘心的朝着顾岩的方向瞪了过去,随后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扭曲的神情带着恨意说道:“天不助我,竟……竟然没有杀死他!” 说完这句话之后,天一道人怒瞪双眼,呜呼一命。 “师傅!”崔震山大喊一声,然而此时天一道人被顾岩用判官笔勾去了性命,早已回天无力,抚养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恩师一夕之间亡命,且还是被顾岩杀死的,崔震山整个人陷入茫然之中,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距离不远处的徐腊被天一道人一剑刺中,体内的灵力渐渐消散,顾岩望着迅速衰弱下去的徐腊,他抱住徐腊,喊道:“徐腊,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酆都。 徐腊望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手,他脸里带了一丝哀伤,然后看着顾岩的脸,轻轻喊了一声:“师傅。” 顾岩死死抱住他,似乎这样,就可以将他留得更久一些,他安慰徐腊:“你是酆都下一任的判官,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徐腊眼角流下泪来,他说道:“师傅,没用的。” “你别说话,我们这就回酆都,冥君一定能救你!”巨大的恐慌涌上顾岩的心头,他抱起徐腊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身体,嘴里不停的安慰着他。徐腊却自知此次再劫难逃,他眼里闪着泪,说道:“师傅,你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我自己快死了。” 顾岩喝斥道:“休得胡说八道!” 徐腊举起自己的手,虚弱的对顾岩说道:“你看,我的手已经看不见,我怕是做不了‘生死死’的下一任司主了。” 顾岩瞪着他那双快要消失不见的手,整个人似乎快呆住了,而徐腊却忍住泪,又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想死,可是能代替师傅去死也很好,以后……以后师傅也会记得我的罢?” “混账!”顾岩双眼通红的瞪着他,怒骂道:“你要是敢死,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徐腊摇着头说道:“我知道师傅会记得我的,师傅……师傅最善良了,比谁都善良,可惜以后我不能在你身边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徐腊的身形已经慢慢变成一个幻影,他看着顾岩的脸,似乎想将他的眉眼印刻在自己最后的记忆里,顾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他含泪说道:“徐腊,你不要死,我没要你代替我死,你自己能擅作主张呢!” 徐腊抬起手,想要替他师傅擦去脸上的泪痕,谁知他的手却直接穿过了顾岩的脸,徐腊喘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可惜我跟师傅认识得太晚了,要是早两百年认识你就好了。” 顾岩用力抿住嘴唇,不让自己的呜咽声从喉咙里发出来,他抱住徐腊,说道:“并不晚,你只要好好活着,我们师徒的缘份深着呢。” “师傅,来不及了。” 徐腊断断续续的说着,又说道:“你……你要想救渔村的人,就赶快回到酆都,冥君会有办法的。” 这句话说完,徐腊深深的望了一眼顾岩,身体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腊——” 顾岩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前一刻他还抱着徐腊,但此时却甚么也没了,失去灵力的徐腊,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倾刻之中就这样消散于天地间,顾岩站了起来,他惊慌的环顾四周,嘴里大声喊道:“徐腊,你在哪里——” 没有谁会回应他,顾岩像是疯了似得,他不管不顾,朝着远处追了过去,一边跑着,嘴里还一边喊着徐腊的名字。 顾岩忘记自己跑了多久,在黑暗里,他不知疲倦,一路跌跌撞撞,长夜漫漫,好似永远也不会有黎明的一刻,他的脑海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徐腊,直到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岩怔怔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冥君,他张了张嘴,喊道:“陛下……” 他是阴间的王,还有甚么能瞒过他呢,冥君面无表情的望着失魂落魄的顾岩,沉声开口说道:“朕已知晓了!” 顾岩紧紧咬着牙,他说道:“徐腊是‘生死司’下任的司主,微臣不信他的魂魄会就这样消散,你是酆都的主宰,请救救他!” 冥君静静的望着顾岩,他说:“徐腊已经死了!” 顾岩像是被雷击了一般,他两眼发怔的望着冥君,没有任何反应。 冥君看着顾岩,他甚么话也没说,哪怕连一句责难都没有,沉寂了片刻,方才开口:“酆都下一任的判官,朕心中自有思量,倒是你,重生的期限将至,该跟朕回去了。” 听了冥君的这话,顾岩耳边嗡嗡作响,他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过许多画面,这段时日,他到底做了些甚么呢,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原有的轨道,而如今,他更是害死了徐腊。 “走罢!”冥君看了他一眼,转身先去。 顾岩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他呆呆的跟在冥君的身后,随着他一起踏入回酆都的路程。 回程的路上,顾岩与冥君一路默默不语,直到进入鬼门关,顾岩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似有似无的诵经声,这诵经声低沉缓慢,像是顾岩十分熟识的声音,但是当他举目四望时,除了昏沉的雾气以外,别的他甚么也没有看到。 冥君也停下脚步,他静静的望着顾岩,顾岩的眼珠动了几下,轻声说道:“陛下,你可曾听到诵经声?” 冥君双手负在身手,淡淡答道:“诵经声?不曾。” 顾岩垂下眼,他侧耳又听,那声音却是愈发清晰,却又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只是那诵经声让顾岩胸口无端发闷,好像把他心底所有悲伤的事情无限放大,等他回神之时,竟已是泪流满面。 冥君望着他,甚么话也没有说。 顾岩耳边听到的诵经声失去了原有的平和,并且渐渐变得杂乱无章,顾岩皱着眉头,嘴里大口喘着粗气,他被这声音扰得神智大乱,最后脸色惨白,双手捂住耳朵,但是那刺耳人声音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有愈强愈烈之势,似乎不管他逃到哪里,都逃脱不了这莫名奇妙的诵经声。 “走罢,朕送你去奈何桥!”冥君像是没有看到顾岩痛苦的神情,只是缓声催促着他。 顾岩脸上汗涔涔的,他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他张嘴喊道:“陛下……” 冥君转身看着顾岩,他脸上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顾岩瞪大双眼,他的耳边还能听到那阵诵经声,也就是在这时,他想起了自己未做完的事。 “陛下,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冥君对他没有做完的事丝毫不感兴趣,他说:“你忘了,你在酆都任职的时限已到。” “微臣不敢忘记,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