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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该说什么。这世间有许多过得不好的人,只是离他的世界都比较远。离得太远,说出来的话不痛不痒,还是闭嘴得好。倒是司芃轻笑着问:“你怎么啦?被吓到了?其实一个人,活得也挺自在的。”凌彦齐笑着摇头:“有点意外而已,”他掏出烟来要点,又问了句,“你抽烟吗?”司芃接过烟来:“你怎么知道?”她在他跟前还没抽过烟。“就上次我回去拿文件那天,你突然摔过来。”“你闻到烟味了?”凌彦齐帮她点着烟。司芃笑着说:“有时候会无聊,还有晚上睡不着觉,就会想抽根烟。总是戒不了。”“那就不戒了。”为何要跟他解释?凌彦齐说,“女孩子抽烟就一定不好么?”在他眼里,司芃会抽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还知道,也还期待着,她会做更多出格的事。“难道还是个好事?那烟盒上不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凌彦齐哑口失笑:“确实不好。”“我阿婆还想着,让我长命百岁呢。”司芃浅笑,笑里带点自我嘲讽。她左手的食指与中指轻轻夹着烟,直接递到嘴边,利落得就像她在咖啡台前为他磨煮咖啡。难得有女人在异性面前抽起烟来没有故作的风尘味。两人都不说话,司芃看着山下的烟花,凌彦齐看着她的侧脸。烟雾在冷夜里消散得慢,就像笼在她脸上清冷的纱。定安村上空的烟花盛宴,规模越来越小,怕是已近尾声。凌彦齐说:“还不走?”司芃回答:“再等等。”“等什么?”“闲杂人等退散了,才有好场地斗爆竹烟花。”等了几分钟,定安村东边平空一声响雷,两人转睛去看,黑黝黝的村落间,一大片的广场宛若白昼。火花腾空爆裂,再度揭开这盛世烟花的序幕。凌彦齐一看手表,已近凌晨两点。他问司芃:“怎么回事,放烟花还有好几波呢?”话音未落,定安村西边,是同等规模的焰火绚烂。漫天华彩,流星四坠。司芃说:“定安村有两大姓,一姓陈,一姓蔡。”“哦,”听到这,凌彦齐明白了,但他未打断司芃的话,“以前十几年都是陈家的人担任村长,所以他们的势力比较大,但去年春天陈伟华(前村长)因为贪污拆迁赔偿款倒台了,村长这位子就落到姓蔡的手里。”凌彦齐微微一笑:“翻身的蔡西荣自然要为他们谋利益。陈家呢,即便老大入狱也是死而不僵,他们占有这些利益十数年,没道理现在吐出来。”司芃只说新任村长姓蔡,凌彦齐就把全名道出来。他既然在天海地产任职,还主管定安村的拆迁项目,没道理不和蔡西荣打交道。凌彦齐指了指山下:“可是定安村的本地村民,绝大多数都搬迁了。他们还在这里放烟花,给谁看?”司芃的手则指向山右侧的摩天大楼群:“他们大多数搬进天海壹城。”她轻飘飘地叹气:“现在的定安村可有钱了,炫富都炫得别出心裁。”也对,有时候炫富是一种非常必要的心理攻势。凌彦齐抖掉烟灰,望着这美不胜收的夜,徐徐开口:“那你呢?属于哪边?”司芃笑着说:“你猜呢?”“陈家。”司芃一怔:“这么肯定?”凌彦齐兜里的手机响了,他边拿出来边说:“你看起来,就不会是为新势力摇旗呐喊的人。”幽深的走廊尽头,有人打手电筒过来,怕是手机铃声惊到巡寺的僧人。凌彦齐接起电话:“康叔,你好。对,我帮姑婆上山许愿。已经许过愿了。我妈在做什么?好,当然回去陪她守岁。呆会见。”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能吹散深夜里冷冽的风,脸上却是奚落的神色。僧人已走近:“两位香客,还是去前面大殿吧。这边区域我们不对游客开放。”凌彦齐挂掉电话起身:“好,”他伸手拉司芃一把:“走吧。这山上太冷了,你还是回家去。”回到烟雾缭绕的前殿庭院,凌彦齐被人叫住。市广电集团的徐台长走过来:“这不是彦齐么?”他朝身边的友人介绍,“我们台柱子尹芯的男朋友。”凌彦齐伸手去握:“您好,徐台长。”眼光向身后瞥去,司芃不见了,他随即朝寺门口望,那个高挑瘦削的黑色身影一闪而过。他急急地说:“台长,真是抱歉,我得赶回去了,我妈还在等我守岁。”徐台长松开手:“对,对,今天可是团圆的日子。”天海地产是他们电视台的广告大户,她卢思薇就是太后,不,是太皇太后,“快回去吧,别让卢主席久等了。”凌彦齐两三步跨出庭院。唯一的山路已被来往的香客游人挤得水泄不通。他拨开围堵的人群,下行十来步,仍未看到司芃。可从司芃离开到他追出来,不超过一分钟。断无道理,她能在混乱的小道上健步如飞。凌彦齐的目光沿着寺门围墙搜寻。在离正门十几步的地方,发现一片竹林,竹林当中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径。他略一迟疑,钻了进去。竹林茂密且幽深,风从当中嗖嗖而过,呼呼地响。红灯笼的光穿透不了密林,越走越黑。他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走两分钟,竹林已到尽头,下方是更茂密难测的常绿乔木林。这路还真是不好走。趁走得不远,打道回府,照那条红灯笼铺就的路走,才安全稳妥。可凌彦齐不想。直觉告诉他、引领他,司芃就在前方。他的鞋子踩在枯败的落叶上,静谧的时空里只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似乎是山林在吟唱。另一个声音,亦踩在他心尖的期待上,又似突如其来,让他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他总是对他的直觉如此地引以为傲。那是个和风一样的声音,清冷不残酷:“你怎么也走这条路?”凌彦齐将手机抬高,两三米外司芃靠在一株芒果树下,脸蛋被帽檐和阴影遮住,只露出微微上扬的嘴唇,和硬朗的下巴。他定定看着她:“你怎么不等我?”“你不要跟人聊天?我看那人,”司芃停顿下,“架势好大。”一看就知道是个成功体面的人士。凌彦齐轻轻一笑:“那又怎样?”“他不是那个女主持人的上司?”话司芃未说透,你既是她男朋友,被他看到我站你边上,不好吧。凌彦齐果然懂了:“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司芃低头踩踩脚下的落叶:“我没那么脸大。”她转身朝山下走,“你胆子倒大。这里没路,坡又陡,还下过雨,万一摔断腿,你这新年就得在山上过了。”这话不该是我问你吗?凌彦齐紧跟在她身后:“你不怕么?”“我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