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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是卢巧薇的儿子李俊博。他很容易便破解司芃的手机密码。点开微信一看,有点错愕,很少见人的微信主页面,只有一行。“微信里只保留了她和彦齐的聊天记录。”李俊博说,再一看,他还从没见过这么长的聊天,不停地往上刷,滑到顶,“他们应该是一月八号加的微信。”“这么快就能查出加微信的日子?”卢思薇记得那一天,是凌彦齐和彭嘉卉第一次见面的日期。“第二件,这个手机你拿着,模仿这个司芃聊天的口吻语气,如果彦齐有发信息过来,就回过去。彦齐的心都在这个女人身上,别漏出破绽。”李俊博抬头看着他姨妈,心想彦齐哥已经遵旨结婚,这个女人也赶走了,为何还要……?卢思薇头一偏,脸一板,像是能看穿他的思想:“不可以吗?”“好的。”李俊博点头。“第三,等彦齐回来后,这个手机号和微信号的资料,全部删掉,然后注销。”“好的。”李俊博与这个姨妈相处甚少,今天第一次领教其赶尽杀绝的作风。卢思薇转向张秘:“再去查司芃的身份。你们的信息有误。”“哪方面有问题?”张秘一听,心里也很忐忑。“她不是妓/女。”“可我们找到抚养她的姑姑,说刘星梅初中毕业就在龙哥的场子里做小姐啊。”这个刘星梅是典型的底层人口,因父母还要生育二胎,自小送给姑姑抚养。又因为抚养费的问题,姑姑和爸爸吵翻了,一直不往来。后来黑市落户政策放松,街道办帮忙办了户籍,可以去念书。但因为监护人和抚养人都不肯配合,刘星梅一直没去办过身份证,拿假证用着。她做那一行,也不习惯用真的。直到十七岁遇到龙哥,被他包养,才正式去办身份证。想隐瞒掉以前的经历,自然也改了名。“她以往的身份被揭穿,既不惊讶也不辩驳。彦齐给她的项链,少说也要几十万,我都允许她带走了,她没要。给她一百万的支票,眼里一点惊喜都没有。妓/女要是不贪财,可以做点别的啊。她的打扮还是气质,别说风尘味,连点女人味都没有。你要说她跟过陈龙,我还信,做小姐,不可能。”一进客厅,卢思薇看到钢琴架上立着的五线谱,就觉得不对劲。所以刚才骂人时,不说人沦落风尘,只说人不三不四。多年经验使她有了良好习惯,哪怕是训人,说出来的话也必须有理有据,让人无从反驳。“好的。卢主席,我一定会再查。”张秘马上表态。“她的朋友呢?”“她的交际圈很窄,陈龙出事后,只和咖啡店里那几个同事交往,还有就是健身房里那几个学员教练。”“去找健身房的老板,不用聘她了。再盯好和她关系不错的那几个,彦齐可能会去找他们。”司芃拎着行李到了公交车站,在一堆等车的人当中茫然失措得像是个外星生物。定安村要拆迁,蔡昆搬去灵芝区另一个老旧小区——永安花园。今天她没有力气去找落脚的地方,只想先去他那里住一晚。半个小时后,来到蔡昆的宿舍楼下。没有门禁卡,等了十分钟,跟人屁股后面进了楼。敲203室的铁门,没有人回应。司芃把行李箱立好,靠着门坐地上。此时已到六点,楼梯上上下下的人都多,看到一个高挑女子坐在那里,免不了打量几眼。司芃把帽子摘下,遮在脸上。没过几分钟,帽子就被打掉。她猛地起身,拿起一边的行李包朝人扫去,那个男人被扫到,楼梯上站不稳,往后趔趄,连下好几级台阶。男人想冲上来还手,司芃居高临下就是一脚,再把他踢下去。“老娘是位置没坐好,还是帽子碍你眼了?”一看司芃阴霾着的脸,就不是好欺负的那类女人。再一看她行李箱摆放的位置,203住的是两个健身房的彪形大汉。惹不起。这男人骂骂咧咧地下去。司芃继续靠坐在那里等蔡昆。直到深夜,蔡昆和同事带了夜宵回来。楼道里的灯光昏暗,他看到只穿短袖的司芃蜷缩着身体,靠在他家的房门上,帽子盖着半张脸。他呆在那里,仿佛看见五岁的自己,意识到爸妈不会再回来后,这个世界只剩孤零零的自己。没有人比他更懂被抛弃的滋味。同事惊诧:“这不是司芃吗?怎么来我们宿舍了。”蔡昆瞪他一眼:“别说话。”他把行李箱轻轻拿开,双手去抱司芃。司芃一惊。他把她扛在肩上,轻声说:“没事,是我。”蔡昆租住的只是这套小两居其中的一间卧房。他把司芃轻轻放到床上,盖过被子,说:“你睡吧。”转身要走,司芃拉住他胳膊:“有吃的东西没有,我饿了。”“我买了夜宵回来,你要不要一起吃?”司芃点头,起了床。这卧房没有窗,一个人的静夜与黑暗,也会让她害怕。她好想凌彦齐,想把她的眼泪与心酸都付诸在他的胸膛。小茶几上摆的都是烤串。司芃席地而坐,拿过一根牛rou串,放到嘴边时,想起有人不厌其烦地说,你的胃不好,就不要老吃那些刺激性的食物。她扔下牛rou串,问对面靠着沙发坐下的蔡昆:“你家里有面,或是云吞、饺子没有?”蔡昆有点纳闷,和司芃在一起的这几年,她没少吃烤串。才跟凌彦齐半年,就改掉这种烟火缭绕的饮食方式了?“我衣服穿少了,肚子有点冷,怕吃了这个更难受。”蔡昆室友已换衣服出来,他也在健身房里上班,大名不记得,花名是小米。他递过一个充电式暖宝宝:“先充五分钟电,然后扒掉电源就能用了。”蔡昆从冰箱角落的架子上找到几包方便面,可这宿舍连热水都没有,得现烧。小米拿过方便面,低声说:“我来吧,你去陪陪她。”仍是被司芃听到了,朝那个向小厨房走去的伟岸背影说:“多谢。”打心眼里,她喜欢和蔡昆、小米这样的人做朋友。受过苦,知道人生的不易,会扎实地过好每一天。更难得的是,因为受过苦,更能理解别人的苦。虽然无权无势,无财无产,社会对他们的剥夺大过赠与,可他们的善意,总是在司芃最落魄时,滋养过她。她想起那会,阿婆病到必须去医院接受临终治疗。她去菜市场买鱼头。经常卖鱼给她阿婆的大婶问她:“婆婆呢?”“去医院了。”“买鱼头,煲什么汤啊。”“天麻炖鱼头,她头疼。几多钱?”“不用啦,好好陪你家婆婆。”卖鱼大婶的白话说得并不地道。她利落地把鱼头斩好洗净,装进塑料袋,递给司芃。那只手背上满是鱼鳞和着血腥,五个指头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