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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倪胭近处,挥手就是一马鞭。倪胭冷着脸夺了她手中的鞭子,力道有些大,罗年年差点被扯下马。她急忙拉紧马缰,稳住身形。倪胭冷笑着说:“罗年年,你又发什么疯?”罗年年红着眼睛,愤怒地大吼:“你就这么走了?主上为你断了一只手,结果你就这么没心没肺地抛下他走了?就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倪胭神色略显不耐,她冷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罗年年,你是不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嗯?”罗年年气得快要哭出来了,她大怒道:“”你知不知道主上服下了慢性毒。药没几日可活了!”第216章珍珠娘〖上〗倪胭摊开掌心,看着夷潜的星图。夷潜的第七颗星早就亮了起来,倪胭甚至都没有注意过这最后一颗星是什么时候亮起来的。倪胭赶回潜光谷,一路疾步穿过cao练场,走进谷中最深处——夷潜的住处。潜光谷今非昔比,往日勤加练武的修炼场冷冷清清。夷潜早已为这不足百人的夷国子民安排妥当,免这些人日后遭受复仇,夷潜给他们安排了新的身份,遣送到各个安全的地方。如今整个潜光谷中,留在夷潜身边的只有圆儿和罗年年。倪胭远远便看见圆儿徘徊在夷潜的门外。待倪胭走近,圆儿伸出胳膊拦住倪胭:“阿滟jiejie,主上在泡药浴。”倪胭侧过脸看向圆儿:“这算什么理由?”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贴身照顾夷潜,同宿同浴。圆儿居然用这样的借口拦住她?“阿滟jiejie,是主上交待的,他让我守在这里,若你回来带一句话给你。”圆儿顿了一下,“主上让你先去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再回来,他在谷中等你。”倪胭望向紧闭的房门,冷声说:“让开。”圆儿抿着唇,一时犹豫。倪胭没管圆儿,推开房门。房间中水汽氤氲,nongnong的汤药味儿随着热气在发酵,有些熏人。夷潜背对着倪胭坐在浴桶中,他轻笑了一声,口气温柔:“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嗯?”倪胭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她朝前刚迈出一步,夷潜咳嗦了两声,道:“去罢。义无反顾地去,心无旁骛地回来。”在夷潜怅然的轻叹声中,倪胭便停住了脚步。“罗年年说……”夷潜打断她的话:“是中毒了,不过是为了解除那几个国家的顾忌。阿滟莫不是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伤了为师?罗年年是个蠢货,你出去一年也丢了脑子?”夷潜嗤笑了一声,带着些阴森狂傲。倪胭皱了下眉,显然是不喜夷潜这样说她。她转身往外走,不忘瞪了夷潜一眼。夷潜始终背对着倪胭,听着她的脚步声一声远过一声。鲜血滴落水中,一滴又一滴。细密的血珠儿从他的皮肤沁出,密密麻麻。浓郁的汤药味儿遮了鲜血的味道。夷潜拿起搭在浴桶边缘的纱布将不小心沾了水的右腕重新包扎,一层又一层,慢条斯理。最后一层纱布缠上,为他绑系的人却已经出了潜光谷。夷潜哑然一笑,随意松了手,未绑系的纱布浸了水,在水中层层松开,断腕处的伤口泡在水中,伤口森然的白骨隐隐犯着乌青色的暗光。他坐在浴桶中向前挪了挪,左手摩挲着架子上巴掌大的小弓箭。小心翼翼,反复摩挲。这是阿滟送给他的东西,只是可惜他今生再也不能拉弓。也罢,他也没什么今生了。夷潜对倪胭说的话半真半假。他的确为了解除几个国家顾虑坦诚自己身份并服下慢性毒。药。为表诚意,毒。药是那三个国家提供的,他云淡风轻地当着三国君主和武将的面服下剧毒之药。若他想耍花招,也未必非如此不可。只是当他决定斩杀三千万胥国人复仇时,便已经决定为自己的罪孽赎罪。·胥国人口众多,战事未起前的太平年间,人口足有近七千万。经过战乱伤亡和夷潜下令斩杀的三千万,如今胥国人口还剩下两千万余。战事已停,作为胜利者的三个国家自然面对如何瓜分胥国的问题。三个国家互相防备,议谈协商了一次又一次。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又是一场战争。这个时候,三个国家都无暇多顾剩下的胥国人。——反正都是些待宰的羔羊。倪胭赶到祈天宫的时候,着实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扶阙的祈天宫虽说不像皇宫那样气派,几百年的底蕴却磨不掉。然而如今却一片狼藉。正门前的日月星宿雕像被砸得七零八落。倪胭站在正门口望向祈天宫内最高的观星台,雪色的台阶竟然也被砸得乱七八糟,观星台上的亭子也倒塌了。倪胭在赶来的路上已经从胥国人的口中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迁怒。因为扶阙是国师,他身为国师因为一个女人入狱,没有保佑胥国国势,所以他是错的,恶的。更甚,有些胥国人认为扶阙jian。yin帝王的女人犯了天忌。是他亵渎了神职,是他坏了胥国的运势。面对这一切,扶阙居然全部认下,没有一句反驳,任由胥国的子民对他恶语相向拳脚相加。“也许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倪胭无声轻叹。想起彼时胥国子民对待扶阙的敬仰遵从,一切物是人非。“小倪?”抱着药罐的小倪愣了一下,回头看见来人是倪胭,干净的眼中浮现一片挣扎犹豫来:“你、你来做什么?”小倪紧紧抱着药罐,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倪胭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并不意外。“回来看看你们啊。”她语气寻常,丝毫没有半分愧疚的模样。小倪揪着眉头,小声嘟念了一句,而后对倪胭说:“我要去熬药了……”他抱着药罐跑开,小身子晃晃悠悠。倪胭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孩子瘦了不少。倪胭在观星台找到了扶阙。他全身上下脏兮兮的,还是那身白袍子,只是血迹和污泥让它险些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跪在观星台上摆弄着阵法,口中念念有词,状若痴狂疯癫。这阵法……倪胭眯起眼睛。七星阵。这不正是白玉石中的七星阵?每一个世界,倪胭回去之后亲自将掌心的星图注入七星阵,看着七星阵从黯淡无光到逐渐光芒璀然。一颗又一颗星,一幅又一幅星图,这七星阵的每一绺儿光芒,都是倪胭从不同世界带回去的血rou人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