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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跟谁说过?” “印象里没跟谁说过,不过,”唐远喘口气,“我有写日记的习惯。” “家里有仲伯看着,佣人们没那个机会,你们不会怀疑仲伯吧?他在我家干了大半辈子,嘴上喊我少爷,心里把我当自家孙子对待,不可能的。” 林萧若有所思,她安慰了少年几句便起身离开,经过裴闻靳身边时给了他一个眼神。 裴闻靳在走廊上看到林萧,俩人一时都没开口。 林萧工作了多少年,烟龄就有多少年,她时尚靓丽的外表具有极大的欺骗性,不认识的人看不出她是个老烟枪。 这么一会儿功夫,烟跟打火机就全拿到手上了。 裴闻靳,“这是医院。” 林萧挑了下细眉,她把烟换成薄荷糖,开门见山道,“董事长不能有事,小远还太小,他扛不住。” 裴闻靳说,“当务之急是查找董事长的消息。” “我联系了我哥,他上周刚好下乡了,离杞县不远。”林萧吃着糖,“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裴闻靳说,“董事长最近两天的动向记录都在我这里,我现在还没发现异常。” 接下来俩人是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不多不少,互相摸底。 林萧嗤笑,“裴秘书,别跟我打哑谜。” 裴闻靳手抄在西裤口袋里,“林总监,你打的比我多。” 林萧哑然。 一颗薄荷糖被林萧嘎嘣几下咬碎了吃掉,透露着她的耐心全无,她打量起唐远同学的心上人,打量很多回了,多数都是会议室里,换成医院,感觉不一样,似乎显得更加稳重,让人想去依靠。 唐远那小孩是个颜控,就裴闻靳这长相,被他看中不稀奇。 稀奇的是当真了。 “裴秘书,说了大概你信不信,小远身边的那些人里面,我只信你。” “因为我家世简单。” “对,”林萧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一点就通,“你跟他不会有利益纷争,你在商场混,知道利益二字有多大的力量。” 裴闻靳不置可否。 林萧说,“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在你心里,小远比权势重要。” 话落,她就不易察觉的审视。 裴闻靳半响笑了,“林总监,你的直觉很准。” 林萧不禁有些晃眼,她跟这男人共事到现在,第一次看他笑,说冰川融化,春暖花开一点都不夸张。 奈何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欣赏这幅盛世美景。 她刚才其实都是试探,现在才把提着的心给放了下来。 商场里面,嗜权如命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裴闻靳出身农村,家境很普通,他完全是凭自身的能力一步一步走到的今天,能那么拼,为的还不就是想要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 要说不在乎权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无疑就是天方夜谭。 好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比权势更在乎的东西。 否则就目前这情势,趁火打劫这种伎俩对精明狡猾的裴闻靳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林萧不禁替小远感到庆幸。 他自己争取来的感情为他的家族稳固了一份强大的力量,不至于四面楚歌。 最起码现在是那样。 林萧跟裴闻靳交换了一下手里掌握的信息,一个回公司,一个留在医院,各自忙活。 裴闻靳这时候最好是在公司里,由他来坐镇,很多事应付起来都会容易许多,可是医院这边他不放心,只能抱着笔电跟一堆资料在桌前处理公务。 唐远吃完药就睡了,没过多久他就做了个噩梦,梦到他爸喊他的名字,一直喊一直喊,他怎么都找不到他爸。 梦里的他站在冰天雪地里嚎啕大哭。 然后天地崩裂,他从地面的巨大裂缝里掉下去,看到他爸血rou模糊的躺在自己旁边。 唐远一下就惊醒了。 裴闻靳听到大喊声手一抖,咖啡洒了一桌,他顾不上整理资料就快步走到床边,将不停颤抖的少年抱进怀里。 唐远哆嗦着,语无伦次,“我梦到我爸了,噩梦,不是好梦,他一直喊我……” 裴闻靳的薄唇在少年耳朵跟脸颊周围不停磨蹭,口中一遍遍低柔的安抚着,“没事,没事。” 唐远忽然就哭出声来。 他爸不回来,他感觉头顶的那片天都在摇摇入坠。 早知道昨晚在陈家的时候就少说两句了。 唐远瞬间停止哭声,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非常可怕,因为几乎每个经历亲人意外身亡,或者自己遭到突发事件的人都会那么想。 早知道就怎么样怎么样。 这是说给谁听呢? 裴闻靳擦掉少年脸上的眼泪,正要哄,就听他说,“我没事,哭一哭就好了,只是梦,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少年故作坚强,裴闻靳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嗯,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远用力抿紧了嘴角。 第二天还是没有唐寅的消息。 唐远心静不下来,根本养不好伤,头疼的厉害,吃进去的大多都吐了,手腕内侧的针眼一个两个增多,青了一大块。 本来就白,那块青色被衬的有些吓人。 裴闻靳身上的低气压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进来检查的医生护士都小心翼翼,不怎么跟他说话,他们看得出来,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唐远望着窗外,之前盼着下雪,现在盼着雪停,人真是善变。 医生护士走后,宋朝来了。 唐远没想到他会过来,有点发愣。 病房里开着空调,宋朝只是摘掉了头上的帽子,却没脱厚重的大外套,显然不会待多长时间。 他隔着镜片看裴闻靳,几秒后,裴闻靳抬脚走出病房。 宋朝跟唐远聊了会儿就要走,见对方看过来,他笑着说,“家里人在楼下等着,我能上来是给了时间的。” 话语里既透着云淡风轻,又裹挟着阴冷厌烦。 唐远为宋朝难过,那件事带来的伤害是不可湮灭的,就算抓到了幕后之人,伤疤也不会消除。 宋朝突兀的说,“小远,我会是你一辈子的兄弟。” 唐远说,“记着呢。” “记着好,”宋朝垂眼把帽子扣上去,“有需要就找我。” “虽然我现在不比之前,在家里没什么地位了,但我有这个,”他指了指脑袋,自信的扬眉,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神采,“总能帮到你。” 唐远看着宋朝露出来的那截手腕,瘦的皮包骨,他的鼻子发酸,“小朝,你还不能好好吃饭吗?” 宋朝不是很在意,“家里换了厨子,做的饭菜不合我的口味,” “那再换一个。” “等开春吧。”宋朝似是想起什么,“对了,明宇的少东家,就是那个……” 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