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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实在不顶用,独立后陈子侑很少跟什么较真,没有任性的条件,颠肺流离都是稀松平常。 心就那么大地方,不能什么都往里头搁。 天亮前雨水细密稠急地落下。 雨线挤涌,飘摇的梧桐叶影影绰绰,欧阳黎睡迷糊了还当在自己床上,闭着眼闷哼一声翻过身,差点整个儿从沙发滚下来。 他居然在沙发睡了一个晚上。 灯光补足了亮度,雨天总是安宁得让人犯困,欧阳黎十点半要去学校开会,只好打消再睡回笼觉的念头起身洗漱。 镜子里那张脸简直不能看,大帅比少有这么不精致的时候。欧阳黎探了把一夜之间冒出的胡茬,认命地拿起刮胡刀。 没人给他盖张毯子,调小电视音量,能睡到天亮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夜间悄然降温,僵硬的肩膀和轻微的头痛无一不在提醒他,沙发过夜等一个人这样的傻事,不要再做了。 会议开始前,新同事过来介绍自己,晏寒大学刚毕业没多久,据传家里有背景,某财阀的小儿子,一毕业就被安排进附中。 不过晏寒本人没什么野心,抽条个头,脑筋活泛,谈吐一副和名字不太相符的活泼,举手投足还是少年人的明朗。问候了一圈就乖乖回去坐着了,欧阳黎不太在意有的没的,对他印象还不错。 例行会议依旧没什么东西可讲,身旁晏寒手指灵活,一支笔转出许多花样,欧阳黎觉得有趣,不动声色瞧了半天。 对面徐瑶坐如针毡,焦躁症似的扣桌面砸凹进去的小/洞,就差掏手机给陈子侑发消息:干什么呢!你老公都要跑啦!!! 会议快到下午才结束,欧阳黎精神萎靡,拒绝了同事的午餐邀请,化郁闷为食欲,斥巨资去美食一条街买了一个人绝对吃不完的量回家。 门只锁了一道,有人比他早回来了。 掸掸沾湿的衣角,轻手轻脚地进门,拖鞋踩出细碎的声音。陈子侑站在小厨房的阳台,目光所及只有背影,但欧阳黎知道他在抽烟。 他假装和气地开口:“下次记得开换气扇,不然壁纸会留垢。” 窗栓闭起,欧阳黎没等对方言语抬手抽走一根,动作娴熟地点完火又随手把火机丢回原处,弯出一点笑容:“吸烟有害健康是谁说的?” 陈子侑吐出一口烟雾,咧嘴:“之前戒了,压力大没忍住,抽完这根就不抽了。” “我抽上一根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欧阳黎弹掉烟灰:“对了,昨晚忘记问了,你几点回来的?” “没回,有点事耽搁了。”陈子侑追问:“你呢,去哪儿了?又是那个叫黎离的找你?” “恩,我在D市也没几个朋友,你知道的。”欧阳黎面不改色地扯谎。把烟摁灭侧身出去时无意蹭到了陈子侑肩膀:“要吃东西吗?炸串我买了好多,吃不完又要剩下。” “欧阳老师。” 陈子侑唤了一声,随即转过身,难以平复的浮躁写在脸上,像打了一场败仗,痛戳他的软肋。 “——什么都行,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前后两句话没有任何关联,被陈子侑从未如此强烈的情绪带动,震得欧阳黎片刻恍神,不得不挪开眼神避散,心里愈发堵得慌。 欧阳黎别扭地冷漠着,很想问你还想我说什么呢。 ——是我知道你一夜未归,还是我连个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这股劲儿从昨天就拧着,计划了半个月的告白堵在那怎么也说不出口,江薄笙留的伤口还未愈合,新鲜着,分明沉痛,一时半会合不上的。 欧阳黎怕了,半截烟扔进垃圾桶,镇定地苦笑: “没有。” 36 第36章 冷战是虐恋开始第一步 字数:3334 更新时间:2020-05-17 14:57:39 陈子侑发觉有时候勤劳不是一个好习惯。 如果他没有失眠,没有听见欧阳黎放轻的走动和关门声,没有碰半凉的面包片和没煮的牛奶,没有早到了半小时,就不用面对整个班抄作业,转头就走没有尊严,推门进去又一定非常尴尬的难题。 “英语有做的吗!” “劳驾历史选择做完的有没有啊?” “有没有大佬把数学冲刺高考的大题写完了?!要正确率高的那种,时间紧迫课代表马上要收了!” 杨洛假期回老家避暑,山坳里没有网,趟河抓河蟹混了二十几天,返校前两天回家才想起补作业这回事。 钟孟远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看热闹:“啧啧啧,借你没问题,叫声远哥听听?” 答案面前无尊严,杨洛毫无心理负担:“远哥远哥!您行行好,数学和地理写不完老李和老欧不得撕了我。” “地理居然不写?老欧是你我能对付的男人吗,抄五十遍警告。”钟孟远顺手翻了翻桌上其他套卷,惊呆了:“嚯,化学也没做完啊?班主任的课都敢空,big胆!” “害,陈老师你还不知道吗,也就翻翻前后那几页,从来不认真看,糊弄糊弄就过去了。”杨洛满不在乎:“他那么懒,写满了自己都不看。我打赌今天陈老师肯定最后一个到。” 话音刚落,陈子侑不慎手一抖,把教室门推开了。 “……” 众人齐齐看去,顿时鸦雀无声。 钢笔悬空的笔水滴落出一个点,钟孟远尽了同学之情,郑重又同情地帮杨洛把没写完的化学作业往里掖了掖。 新学期高二的教室从三楼搬到四楼,多了两盆垂榕,和二十三层台阶。 “你,英语作业交出来!”钟孟远从练习册摞的斜塔里探出脑袋。 英语练习册特别厚,三十几本钟孟远抱不住,得来回换手,他太容易出汗了,两鬓亮晶晶的。 明明英语就在桌洞最上一层,江川默不作声地找了两分钟,找到了瞧他乱晃,皱眉说:“那么沉不会先放一部分在桌子上吗。” “你管呢我乐意抱着,我还能一口气抱到办公室!”钟孟远说罢吐吐舌头跑了,校服系在腰上,两个袖子系得松散了,绊自己一跟头:“——哎呦!我靠吓死我了……” 真是傻子……江川捂起眼睛。 同班有好处也有坏处,噩梦般的开学考、社团招新节,钟孟远人缘好又全能,校园活跃分子忙得脚不沾地,有空就趴着补觉,sao扰江川的次数都少了。 开学换过一回座位,陈子侑特意把两人调开,座位隔山隔海。江川有事没事去另一侧转悠,有时候钟孟远的座位上空落落铺着上节课的课本,有时候趴着颗头毛柔软的脑袋。 校服团在怀里,烈日烤着额角的汗,少年缩进墙边亮堂又湿润,光看就觉得热。江川站了片刻,回座抽了几张纸巾,压在他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