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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宗瑜冰凉的手,痛苦地伏在男人心口哭泣。 这种生生死死的波折,他这短暂的前半生经历了多少次…… 这就是他不信神的惩罚吗? 姜仁之垂眼看着他们,浑身都在难受,站着都吃力。 “别哭了,你真麻烦,他和我的交易是让你平安无事,不要浪费他的心意。” 心情糟糕,说出来的话也就很无情。 安德烈呛得咳了几声,高烧越来越重,他头晕眼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我也想做一个交易……” 姜仁之毫无意外,不耐烦道:“你说。” “救他,报酬随你开。” 姜仁之很无聊一般,叹口气,“好吧,我会救他,不过,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可以吗?” 安德烈瞬间静默,许久后,他深深吸气,掉着泪。 “好,交易成立。” 姜仁之没看他一眼,“交易成立。”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八、山雨 山上的雨一直在下,安德烈靠在树洞里,他头痛欲裂,视线模糊,可还是强撑着不让意识断线。 怀里的人又有了缓慢细长的呼吸,那个叫姜仁之的男人,还站在树洞外淋雨。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到外面响起交谈声。 一个苍老却精神百倍的洪亮声音道:“人找着了吗?” “找到了,不过……情况有点儿糟。” 似乎是配合刚才的声音,连姜仁之说话都大声了很多。 过了阵儿,有个黑影走过来,要把周宗瑜从他怀里抢走。 “不要!你是谁!” 他惊慌抱紧周宗瑜,自己现在太虚弱了,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 黑影顿了一下,姜仁之道:“忘记我们的交易了吗?你敢毁约的话,他现在就得死!” 他无力地松开手,怀里空了,指尖上布料的感觉消失,就像他和周宗瑜的缘分,一瞬间断开。 有些熟悉的年轻人声音对他说:“别担心,他会好的,一会儿有酒店的人来接你。” 他高烧中混沌的脑子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那个老头是村子里唯一的医生,那个年轻人,是老头唯一的助手。 姜仁之声音恭恭敬敬的,对老头道:“劳烦前辈了。” 老头声音洪亮哈哈大笑,“你叫我前辈,是让我折寿吗?” 姜仁之笑笑,“不敢。” 老头笑了一阵,突然叹气道:“老董那老家伙的尸体,我也带走了,他一辈子都为了这个村子,谁知死后落得这种下场。” “生前执念过多,死后亦不得安宁,所谓鬼怪,无非都是人心所变。” 老头又笑了,“说的对啊,谁都能跟你一样云淡风轻,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姜仁之声音平静,“哪里……我比凡人还不如。” 安德烈觉得他们的声音忽近忽远,再几句模糊的话之后,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夜色初上,灯火阑珊。 下了快半个月的雨,终于有减小的趋势。 李盟烦躁地在酒店周围走来走去,他觉得自己快变成一只蒙着眼的驴,一圈儿一圈儿围绕酒店做圆周运动。 找不见姜仁之,那家伙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村子别处都黑漆漆一片,只有酒店周围,因为有独立发电系统,和应急供电线路,还灯火通明着。 为了安抚游客情绪,酒店里正在办聚会,外面已经毁得不成样子,里面却一片歌舞升平。 天色有些像姜仁之那件衣服湿透水,灰灰的冷色。 李盟磨了磨牙,他很担心,毕竟诡异遭遇的最后,有两个主事者逃跑了。 姜仁之或者是去追击,那个高大的外国人怎么看都不是好鸟。 他又走到后院,雨水变得细小,整个花园都雾蒙蒙的。 远远看到一群人,紧张地抬着什么从后山那边冲下来,他皱着眉慢慢走,走到临近后门时,刚好和那群人切近地打了照面。 那些人都穿着酒店制服,担架上半死不活的,是个眼熟的家伙。 李盟心下一凉,这家伙伤成这样,那、那姜仁之呢?会不会也受伤了! 顾不得再犹豫,他急忙往后山跑去。 急速的跑动中雨伞变得多余,他恼怒地准备把伞收起来,没注意脚下,绊了一下又滑了一跤。 他踉跄着,狼狈地张开手臂保持平衡,却听到一声嗤笑。 “噗~” 树林里,光线很晦暗,为了减少损耗,山路都被封闭,路灯也不亮了,只路口留着一盏石灯,昏暗照亮下面“禁止上山”的牌子。 而姜仁之,就坐在石灯旁边的台阶上,湿淋淋的,笑笑地看着他。 李盟有些激动,大步走过去,站在那人面前,居高临下道:“你干什么?没事干跑这儿淋雨?!” 姜仁之抬头看他,脸被暖色的灯光照着,看起来居然有些温柔。 “我累得很,走不动了,歇歇。” 李盟被他这唬烂的态度堵得一窒,憋了会儿,怒道:“你骗鬼啊!?” 姜仁之笑着,“我骗人。” 言下之意骗的就是他咯? 李盟气得要跳,看那家伙真有些疲累的样子,忍了忍,还是放松态度道:“我看见那个黑衣老外了,你是不是又动手了?” 姜仁之笑容淡了些,李盟一直盯着他,让他假笑的力气都消失。 “……嗯,不过不是和他……” 李盟皱皱眉,“那是和谁?” 姜仁之似乎抬头都觉得累,一歪身子,靠在石龛上,有气无力道:“和别的人,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让我歇歇……” 李盟也不说话,看了他一阵,觉得他似乎要在这儿睡着。 “赶紧起来,歇也回去歇。” 姜仁之懒着不动,李盟牵了牵他袖子,那人死狗一样耍赖。 李盟道:“你行!你给这儿待着吧,我不等你了。” “李盟。” 姜仁之突然很严肃地唤了他一声。 李盟被那声音感染,也正经起来。 哪知那人没皮没脸道:“打个商量,你背我回去成不?” 李盟差点儿气晕,甩都不甩他,扭头就走。 走了十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人孤零零一个,还歪坐在石龛下。昏黄的灯光被雾气般的雨晕开,圆圆一团,把那人的脸也染得模糊。 他心下一软,觉得姜仁之可能真的累坏了,这几天他们生病睡觉,姜仁之却一直在照顾,现在又和不知什么的凶险人物打了一场。 他叹了口气,返回去,姜仁之微微睁着眼看他。 “行了吧,你真是……哪辈子欠下你了……” 他反身蹲在那人面前,“大爷,赏个脸让小的背背您吧。”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