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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不解地想,陛下不准她要回,她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呢,他又为何生气。心里头一道酸酸胀胀的感觉跟藤似地爬了出来,缠绕勒紧,她脑袋一热便嘟囔道:“反正宫里大,每个姑娘送的陛下都搁着,也不会嫌占地方。”小姑娘的声音低低碎碎,可此间安静,郑衍还是一下就听清楚了。“什么每个姑娘?”他怔了怔,一下没听明白。可再掰碎了一琢磨,好似总算追寻到了点什么。这下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了。最终他叹出口气,身子前倾几许看着小姑娘一字一顿道:“送朕的,只你一个姑娘。朕收的,也只你一个姑娘。”阮青杳发觉自己嘟囔的被陛下听到了,面上已微僵,再听完陛下这一番话就更是愣了愣。但也就只懵了一会。她心道自古帝王谁不是后宫三千,等今后有其他喜欢的姑娘送了,谁知陛下收不收呢。郑衍话落便紧锁着小姑娘的面容打量,很快发现她这个反应不对。书上说女子心思复杂,果然是真的。年轻的皇帝这是头一回体会,头一回受挫。不过迂回一圈,也总算是彻底弄明白了,阮家的、还有小姑娘的顾虑为何。郑衍道:“你就是为这个,躲着朕?”小姑娘不说话,他站起身,绕过走到了她面前,蹲下身同坐着的她一般高,目光清明直视。“傻。”“但你傻兮兮的,朕也就只喜欢你。”“这么傻,朕顾你一个都顾不过来,哪有功夫去管什么别的姑娘。”“……朕只你一个就够了。”陛下说话总是几字一句,言简意赅,阮青杳还是头回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句话。她瞪大了眼,眸子珍珠般亮亮晶晶,双手因惊诧而不自觉交拧一起,似是不大置信。陛下竟是在亲口说他,喜欢她……陛下的声音极好听,在耳畔回旋着不落。而眼前近在咫尺的,便是陛下的俊逸面容。阮青杳措手不及,心在胸膛里怦怦乱跳乱响,愈来愈厉害,如何也静不下来。好半天,只够想起来说一句话:“我哪傻了?”郑衍顿时失笑,真是服了这姑娘了。敢情他说了那么多句要紧的,她就只揪住他说她傻这点了。陛下这般笑起来,十分炫目,何况还离她如此之近。阮青杳满脸渐渐绯红,显得本就娇嫩的肌肤轻盈可透。她急急恼恼:“陛下还笑!”哪有人,说喜欢别人,还要先说别人傻的。哪有人,会把带着嫌弃的话也说的这么好听的。哪有人,被人用了三个傻字,心里头却还跟呷了蜜一样,甜滋滋到快要喘不过气的…………宫里头出来了人,车舆随行低调,悄无声息地进了阮府。在不在意的人眼里,这并没有什么特别,也不会管顾那宫里出来的是谁,去阮家是做什么。但在有心朝臣眼里,出宫的车舆里头坐的是天子一事,却并不是很难知晓。毕竟也没有刻意做过掩饰。更何况人进了阮府没多久后,竟还同阮家姑娘一道出来,府门前颇有些动静,而后车马离去,再个把时辰后皇上又将人亲自送了回来。之前众人心中种种猜测,还都只是放在肚子里琢磨,或是与交好的私下猜疑。但一双双眼盯着阮家大门,今日这风吹草动的动静大了些,已可谓是证实猜论了。于是在皇上离去,傍晚时分,就已经有手快的,派出来人,往阮府走动送礼要联络感情了。皇上登基到如今,众臣们这是第一回预见宫中将有封纳的兆头。阮家还真幸运。不管如何,等这阮家姑娘进了宫,后宫独她一人,可见一段日子内必当荣宠至极。虽说阮大人病下了,但阮府可依旧会大贵。而见有人赶在前头了,其余不愿落人一步的,也都赶紧往阮府送礼讨好去了。天暗下,阮府上灯。许氏看着推拒不掉送来摆放着的礼心情复杂。傅公公今日一番话,令她接连打了好几个激灵。才意识到皎皎被皇上看上了,这事要如何,本就轮不到他们的许否。更不可私自做什么。若是惹怒了皇上,还不知相比起来哪样结果会更为糟,反更害了女儿。傅公公今日虽也温和客气,嘴边挂着淡淡笑意,但话里明暗透露的意思却很重。他并非特意来与她闲话柴米油盐京中闲事的,此番意思也已经很明确。许氏皱着眉头叹叹气。所以说,她一向就不擅长应付这些宫里官里的条条道道曲曲绕绕,这些人将一件事,从正正反反侧侧角角,都总能掰出个一二三道来。递来的甜糖里都能藏着刀子。她性子较直,宫里的人惯会这样说话,她不会,当时根本都回不上话。而傅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内侍,他今日所言,也肯定就是皇上的意思。皎皎要入宫的事,这下是板上定钉,无可回驳了。许氏心安不下,便与两儿子商量,最后倒是被泽塘安慰了下来。说这不见得就一定是坏事,再说要相信皎皎是个有福气的。更重要的是,皎皎这回是真动心了。皇上今日来过一趟,许氏便见女儿明显恢复了不少。之前那样一餐只吃的进几口饭,沉默寡言不悲不喜的模样,真是看得她焦心愁虑不已。想到皇上同她所说的,还有女儿今日回来时,看向她的那双眼里,含了些什么意思,就算不说也都明了。许氏也狠不下第二次心。既然事已至此……许氏又叹口气,开始愁这些礼要怎么处置了。许氏还不知道的是,第二天一早,阮府门前来来往往的人竟然更多了!头一个就是李家。阮府门前热热闹闹陆陆续续的,持贴,客气,扛礼,大箱或是小匣。看着小的不一定就不比大的贵重。还有送人来的,说是某某处请来的名医大夫,珍藏名药,给阮大人看诊。有些是下人管事送来,有些是夫人们前来。这些礼上都附了名帖,打开瞧瞧,有些许氏识得,有些她也都不知道。这样的阵势,她心都慌。本想推却的,可无甚效用。来的人挂着笑脸嘴皮子都利索,更有递上放下就走的。若不收,挤在府门前不愿离去,更不成样子。大家赶来,都是抱着一样心思,既然别人没走,自个也可不走。反正大家都一样。最后还是阮泽塘定了,说既然别人要送来,那他们就收了也无妨。就当是同僚们晚了些的,送来给爹的慰问。皇上那定是不会在意的。若看过有什么过分不该收之物,再私下单独退回即可。人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