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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斯穿着的衣物走的是幻想哥特风,虽然是短打装扮,衣服上的皮料和呢子还算是厚实。可骆林现在身上的这一身,却是怎么也让人说不出暖和二字来。骆林身上穿的是一件极薄的灰色长袖衫,像是软缎的质料,光泽却要黯淡许多。这件上衣的领口大开着,风吹过来时衣衫的边际便会摆起来。骆林的锁骨被全然的暴露出来,平直的突起形状让观者觉得喉头微紧。在风愈加大起来的时刻,这绵软的布料从骆林颈旁旁滑落,斜斜的露出骆林右侧的肩膀来。和这样松垮的上衣对应着的,是一条短底剪裁的短裤。松垮的上衣收进短裤里,突出了骆林平直的正面臀线。短裤上面连着学生式的背带,这样孩子气的设计配上骆林露出来的雪白肩膀和脖颈,有种说不出的诱惑感觉。这样的设计虽说会让骆林着实受了冻,但也说不上是什么大事。然而骆林的整套设计走的却是颓废风,其中几个细节,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会屏息。骆林的脸上不再是他惯有的温和表情,就连妆面也变得浑浊起来。他的头发被胡乱的扎起了一把,凌乱的翘起,更因为固定物的原因显得坚硬而毛糙。他的一只眼睛在眼窝处上了浓重的阴影,也涂上了仿佛画坏了一般的,带着折痕的粗重上下眼线。他的嘴唇被冷风冻得更显青紫,上面被涂抹了暗色的口红,而且一边的唇线似乎是被粗暴地抹开一般,显得模糊起来。这样的骆林看起来有些“脏”。他的妆面充满了“不干净”和“不纯粹”的部分,却怪异的让人无法厌恶,抑或移开眼睛。除此之外,他的一只眼睛,被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覆盖了起来。而他的脚上,只有一只高跟的靴子——另一只脚,赤裸的踏在了这钢铁格板架起的台子上。骆林走台的时候并不像他往常那样稳健而小心。他的下巴微微的抬起,眼睛半睁着,嘴唇却是绷紧的。他的肩膀虽然平直,一只手却轻轻地垂下来,捏住了短裤的下摆——在宽大的衣袖下露出了一小段雪白的指节。他的背也不再挺直,而是微微的弓起了些许,给人一种复杂的感觉。——并不是随意,也不是随便。而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的一只脚上是高跟的靴子,另一只赤足的脚为了平衡,便轻轻地踮起了些许。这样的装扮最大限度的展示了骆林的长腿——他的两条长腿却没有肌rou虬结的拱起,抑或只剩下难看的骨头。他的腿是笔直的,肌rou的线条修长,小腿上的弧度像是雕刻出来那般利落和有力。但这样的一双腿配上他踮起脚尖的动作,忽就显得暧昧起来——骆林的脚踝纤细,平时看了不觉,现在看他的脚踏上泛着寒光的铁板上,便凭空让人生出一种保护欲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骆林的身上。他的一只眼睛无法视物,正衣着单薄的行走在T台上,一只赤裸的脚让人心生痛意。但是抛却众人怜惜的心情,骆林却是真正的面无表情。他眼睛里应该是有焦点的,但是他似乎没觉得他眼中的东西有何所谓。而在他无视了他身周的一切时,也自然漠视了他身受的严寒和痛楚。他如此怪异,如此美丽。他收获了所有人的关注,但是他不在乎。……这样的他,走到台上,走回台后。他听见身后响亮的掌声和口哨,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觉得冷。骆林拽来外套,随意的披在身上。他脚底伤口的痂落了一些,现在长出了些淡色的嫩rou。那些柔软的部分碰到冰冷铁台,无可避免的觉得刺痒和疼痛。但是这些感觉,他在台上是察觉不到的。原本他总是顾忌许多,但是这次他放空了头脑。为什么会这样呢?骆林垂下眼睛,在地上滑坐下来,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他的牙齿开始打颤,但是他没有咬紧牙关的打算。他应该换好衣服,然后走出去,等着新一轮的点评。但是他现在就是不想动。……在一片静默中,有人从后向他走了过来。那是很轻的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住了。一只手从他的身后伸过来。下一秒钟,缠在骆林右眼上的绷带被人解了开来,一圈一圈的绕松,落到骆林的肩膀上。绷带下露出的那只眼睛,眼睫微微颤动。相较另一只眼睛四周的浓厚色彩,这没有任何妆容的眼睛,带有特别的幼弱感。骆林没有把眼睛大睁着,依旧是垂着眼睛,缓慢的眨动两下。来人将手抚上骆林的右脸,没什么温度的指肚轻轻的在眼眶四周滑过一圈。缓慢的,那双手的四指曲起,小心翼翼的用指节扫过骆林的嘴唇。骆林闭上眼睛,任那个人认真的,仔细的,描摹了自己的脸孔。很久之后骆林睁开眼睛,抬起头轻声的说了一句:“段非,我不爱你了。”段非将骆林的眼睛覆上,然后用鼻音浓厚的声音低声道:“……我知道。”……骆林在这次任务里拿了第一名。但是很怪异的,骆林显得很没精神。车上里弗斯坐在他的身旁,只看见骆林半睁着眼睛,陷在了座位的靠背上。骆林眼睛所对的应该是车窗外的某个地方,但是里弗斯实在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里弗斯向骆林搭话,特别做出兴高采烈的样子,为骆林的获胜祝贺。骆林微微的勾起半边嘴角,明明像是往常那种温和的样子,偏偏透出疲惫来。于是里弗斯只能不说话,看骆林慢慢把眼睛阖上,侧过头,陷入睡梦里去。他应该不怎么开心,所以眉头才会是皱着的。……晚上的日子似乎就和往常一样。骆林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恹,又觉得有些冷,只用衣服把自己好好地裹起来,再没计较。晚上的晚餐有波特维和里弗斯搭手,所以骆林也并不觉得十分累。他努力地让自己笑得开心些,不想露出令人担心的样子来——他想,自己那些莫名沉郁的心情,千万不要影响到别人才好。一天就那样平和的过去了,骆林觉得自己的头脑就算是有些晕痛,应该也应付的过去。他在床上躺下来,觉得整个人有些昏沉,也不记得有没有和里弗斯道了晚安。那晚他做了一个糟糕的梦。他梦到段非站在他面前,带着难过的微笑说:“别害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会一直对你好的。”而下一秒钟,段非便将他狠狠的推到了,又抬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骆林觉得自己胸口的肋骨都要断掉,而段非却在这个时候弯下腰来,掐住了他的脖子。骆林哭都哭不出来,却在这时,他的手边摸到了一把刀子。而他摸起刀,猛地向段非捅了过去。段非坐在地上,吃惊的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他忽的就变作了十三四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