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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赈灾何乐不为;霍大将军认为边关匈奴虎视眈眈,若是匈奴趁国库空虚之时伺机入侵,届时无充足粮草应对又如何是好。 总之双方各有立场,言辞振振,你来我往,吵得不亦乐乎。 李俭听了半天,等两方吵得累了暂时歇息片刻,便一手叩了叩案几,发出“笃笃”闷响。落在众人心头,好似突如其来坠了一块大石。 “行了,别吵了。” “朕早些时日便命尔等考虑如何赈灾,诸位考虑了这么多天,就给朕交了这么一个答案。” 他语气淡淡的,面色亦是平静如水的,并无指责之意。但正是如此,众人越发觉得这样的帝王深不可测,不怒自威,完全无法琢磨出他的想法。 众人心中俱时一凛,毛骨悚然,收起方才的些许放肆道:“我等愚昧,还请陛下赐罪!” 十七日之前,李俭特意将科考之题换成了江陵水患治理之法;十五日之前,李俭在朝会之上言明先帝托梦。只是众人皆不以为意,无一人相信。 非但不信,他们还因按科考最终成绩选拔官吏一事对李俭心生怨愤,双方暗地里多了不少争斗,却一点不曾考虑如何赈灾。 科考之前,他们都认为各自派系举荐的人才,可以凭实力碾压对方。谁知四日考后排名见真章,士族门阀仅只录取十八人,其余二十七人则出自保皇派的中小士族! 唯一令士族门阀面上带光的,是顾相之子顾瑾为本次科考四科成绩均为第一,大雍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状元,绝对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人。 但除此之外,第二、第三名,却来自小士族。 谁都没法说这成绩有问题。 因为这是他们十二人与陛下一同批阅的考卷,取得是十三人平均分。甚至遇及分差距大的试卷时,他们还单独取出讨论,最终给出一个合理的分数。 士族出身的官吏们这几日面上带着的寒霜之色,在此时此刻化为乌有,齐齐低垂着脑袋,头皮发麻、满面苦涩。 洛御史大夫本该春风得意,毕竟科考结果偏向保皇派,卫尉又在前日回复说在别庄瞧见了养病的洛清涵,太常一反常态向他道了歉。 然他先前被李俭怀疑训斥“帝尧之心”,这些日子见了李俭便如耗子见了猫,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错处。 李俭要的就是这效果。 他一手轻叩案几,嗤笑道:“赐罪?行了吧,全部发配又得开一次科考,你们觉得朕吃饱了撑得慌是吧?” 众人闻言,面上讪讪,好似被无形的力量重重打了两巴掌般难看。 “朕知尔等心中不服,是以半月前朕便从皇室私库调度黄金三千两,用以赈灾。江陵州牧八百里加急,想来水患发生时间至少已有十日,朕遣送的物资想来也快到了。” “除此之外,朕已发急诏至江陵告诫州牧,若有士族商贾趁机哄抬物价,发国难财者抄家问斩,延及三族。” 没错,先前他与洛清卓已命人购买物资救灾,又安排了可靠的人前去,既可监督赈灾施粮进程又可督促当地官员以免瞒报。 这样安排,足够多地撑过水患发生初期最混乱的一个月,同时也能让朝廷尽快反应过来进行赈灾工作。 后来李俭假借托梦公布水患消息当日,又命少府从皇室私库调取黄金三千两,用以购买后续物资。 皇室私库与国库是两大系统,每年从私库调度、供宫中挥霍的银钱便有两万五千两黄金,今年已至九月,剩下三个月缩衣节食减少开支,确实能拿出三千两黄金。 众人闻言,愈发羞愧。 尤其是少府,想起当日劝诫李俭莫要骄奢yin逸,这些日子心中更是暗暗唾弃天子,而今才明白天子的所作所为,仿佛一巴掌抽得他面上火辣辣的疼,不由以袖掩面跪拜道:“陛下英明!” 李俭淡道:“先别急着奉承朕。南方连年水患,着实令人头痛。是以朕打算修建水库,用以治水,再拨钱重建江陵,做好各处规划,以防将来再出现如此重灾。” 众人相互看了看,疑惑道:“陛下打算如何规划重建?” “江陵乃大雍鱼米之乡,丝绸之地,自古为水患多发地带。朕打算命专业治水之士重新丈量田地,合理规划籍田,重建江陵百姓住宅,再挖掘水库用以储水,免得将来田地庄稼再被水患摧毁。” 有人敏锐听出了李俭话中含义:“陛下之意,难道要朝廷拨款,帮助江陵百姓重建住宅?” 李俭颔首:“不错,正是如此。” 有人迟疑道:“陛下,我朝从未有过此等赈灾之法,往年不过拨款与开粮赈灾,重建房屋乃是百姓家事,不应由朝廷负担啊。” 李俭瞧着说话之人,目光骤地带了点冰冷,极为逼迫摄人:“今秋之难如此重大,灾民财务损失巨大。县城之中的还好,房屋坍塌的少,还有避寒之地。” 他说着,提高了点音量:“可大部分贫农呢?他们没了钱财没了粮食,仅靠他们自己短期之内无法重建家园。如今寒冬将至,你是要他们今年都冻死在路边吗?” 那人大惊失色,慌忙跪拜道:“陛下,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恕罪!” 李俭冷哼了一声,将那人吓得一抖,才道:“顾瑾顾爱卿何在?” 一个清朗的声音道:“陛下,微臣在。” 李俭朝这位书中男二点了点头,面上总算缓和了一些:“先前顾瑾爱卿对水患作答极为合理。他提出的以工代赈之法,相信各位都已看过。” 见众人点头,他道:“既决定开凿水库、重建江陵,自需趁非农忙时期雇佣平民百姓。重建期间,每日管农人一顿午饭,为三个粗粮满头。报酬为每日两钱,一月一发。” 如今粮价算之,两枚五铢钱刚好够一家三口一日生活开销。冬季寒苦,既参与重建,又管一顿午饭,还能养家糊口,没了粮食与家园的农人当然愿意参与重建工作。 有人道:“可若是农人有意拖延重建,又当如何?” 李俭道:“命考工估算大概工期,与农人讲明故意延误工期轻则入牢重罚,重则发配边疆,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众人闻言,又三三两两商议了起来。 这个办法还算周全,就是有个问题,以江陵受灾面积来看,此番重建没有几十万人花费三个月时间,恐怕是不可能完成的。 众人心算:三个月,几十万人,还有数不清的材料费用,重建江陵粗粗估算至少需要三万五千两黄金! 有人眼前一黑,勉强稳住身形道:“这重建工程如此繁杂,如今国库空虚,又如何负担得起这庞大的代价!” 重建江陵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太多,即便国库充盈也不可能全部由国库承担,更何况当今天下并非太平,总要